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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21日 星期六

放聲痛哭錄音室-21.墜落之前



  二十一、墜落之前


  畢業考前日晚間的宕間大學校區,聚集了過去未曾有過的人群。特別是過去人人避而遠之,坐落於校園偏僻處的體育大樓前方廣場,此時竟然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都還要來的吵鬧。

   
  「喂!那邊的同學!不要靠近封鎖線!」


  人群之中,你可以看見像是警察的人正在不斷高舉著雙手指揮,試圖控制現場狀況。

   
  「不好意思,這邊還需要幫忙!」

   
  也能看見像是救護人員的人正在來來回回,忙碌架設著奇怪的器材。

   
  「各位,我已經來到了現場,目前就像各位看到的一樣四處亂七八糟的,欲知詳情請繼續關注我!」 

   
  「喂喂喂,真的假的啊,明明聽說是在文學院的啊,怎麼會在這?」

   
  「我聽說是在理學院欸,而且現在四處都有警察在拉線,感覺起來超嚴重的。」

   
  當然,絕對少不了每次有事情一定會聚集在一旁湊熱鬧的吃瓜群眾。

   

  在遠離人潮處的不遠方,也就是體育大樓附近涼亭處的一隅,我與三蒔正龜縮在這,靜靜等待著消息。

   
  「阿雲他們真的能成功嗎?」聲音的主人──三蒔此時正抓著不知道哪來的高倍率望眼鏡,目不轉睛的監視著頂樓,拋來已經重複問了第四次的問題。

   
  「安啦。」我機械式的回覆她跟前三次一模一樣的答案「我知道阿噗那傢伙八成沒搞清楚狀況,不過阿雲肯定能聽出我要他幹嘛。」


  然而,她那猶如NPC一樣的行徑已經清楚的說明了一點,那就是──我的答案是啥根本不重要。就算我現在回答她:起司蛋切邊不要生菜不要黃瓜不要起司不要蛋,她下一句還是會說『要是他們真以為你見死不救……』


  「可是要是他們以為你真的對他們見死不救………」


  看吧,她根本沒在聽。


  想著想著我莫名覺得有點火大,到底是我演技太好還是他們平常就對我有成見啊,我平常給人感覺有這麼黑心嗎?


  「拜託,支票那件事我認了也就算了,其他我隨便瞎扯的也算在我頭上,你們還真當我神算啊?」


  「嗯……」 


  「乾妳真的這樣想?」


  「嗯……」 


  「總之,妳就繼續監視上面別再胡思亂想,一有動靜就讓保鑣們行動,ok?」


  「嗯……」 


  「起司蛋切邊不要生菜不要黃瓜不要起司不要蛋。」


  「嗯……」 


  「………」



  ───

   

  約十分鐘前,一路匆匆忙忙,還得隨時監聽阿噗與學妹談話的我終於在計程車司機大哥的努力之下趕到了學校。

   
  才剛踏進校門,一位黑衣男子立刻湊了過來說他是學妹的保鑣之一,然後領著我來到體育大樓附近的涼亭與三蒔、迪歐碰面。順便一提,那個曾經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保鑣--墨鏡西裝也在這。


  原來在阿噗進入頂樓後,從三蒔那得知學妹去向的保鑣們也迅速地趕到了頂樓門口。只是在缺乏具體情報………特別是沒人能保證頂樓狀況的情形之下,要是隨便硬闖,很可能會讓嫌犯產生加害人質的想法。無奈之餘,他們只能先在外面觀察情勢。

   
  「呃……你們沒想過報警嗎?」

   
  「不行!事情鬧大的話會造成老爺他們麻煩。到那時候就不是只有被開除那麼簡單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原來以他們的標準來說現在還不算鬧的太大啊………嗯,那個是?


  「可是那邊有警察欸。」


  我隨手指著大樓前,一位穿著與警察很相似的人影。

   
  「嗯?喔,那是我們的人佯裝的。」

   
  「這樣喔……」不知為何,我有一種還是不要太深入追究比較好的感覺,於是換了個話題「那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們的人正設法從附近的大樓裡找到一個能完整捕捉目標視野的區域」墨鏡西裝推了推臉上的墨鏡,回答道:「這附近比目標大樓高的建築並不多,不會花太多時間。」


  「啊,那正好。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剛剛一直找不到機會講,你們先聽聽這個。」


  我拿出手機,將通話切換到了擴音模式。 
   


  「所以人家決定了,為了不再和社長分離,人家要跟他一起私奔囉。嘿嘿嘿~」
   

   
  我突如其來的行為應該讓他們嚇了一跳,不過墨鏡西裝真不愧是保鏢,立刻理解到話筒裡傳來的是誰的聲音。


  「這……這聲音是……小姐!?」。

   
  「沒錯,就是學妹。附帶一提這通電話是比你們早一步的阿噗,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偷偷打來的。」

   
  「什麼!?快……快拿來!」

   
  「先等等,」在墨鏡西裝伸出手從我手上搶走手機之前,我快速的將手抽走「你仔細聽清楚他們在談什麼。」

   
  我擴大音量,阿噗與學妹交談的內容一句句從手機中清晰地傳了出來。
   
   

  「這……這就是妳的計畫嗎??」
   

  「嗯嗯。人家原本是打算與社長一起度過最後的週末才出發的,不過……很快就會有人找到這對吧?」
   

    
  「該不會……」很明顯聽出不對勁的三蒔張開口想說話,不過我伸出手比出一個噓的動作,示意她安靜繼續聽下去。於是阿噗與學妹兩人的交談聲在我們的沉默之中不斷此起彼落,隨著時間的進行,他們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凝重。



  「呃,我順便問一下,私奔的意思是?」
   

  「爺爺他們這麼有錢,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都沒用的,我打算逃要到一個再也沒人能拆散我們的地方去喔。」
   


  直到確定足以論證我猜測的關鍵字從學妹出現,我才把擴音關小。


  「………你們也聽到了吧?學妹想要強迫那個廢物社長跟她殉情。你們要救的人自己根本就是嫌犯。」

   
  沒錯,打從聽到學妹離家出走,又發出簡訊說自己在體育大樓頂樓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很奇怪。

   
  學妹離家出走這件事,背後最有可能唆使她這麼做的人只有社長。可是就我的認知,那個傻蛋遇上學妹光是逃跑都來不及了,哪裡來的勇氣唆使她逃家。

   
  換言之,這很有可能是學妹她"自發"的行為,而目的………從躲在體育大樓樓頂這個線索來看,只可能是能想到最糟糕的那一個選項。

   
  「其實真正被綁架,發出那封求救信是他的社長。你們現在就可以衝進去壓制學妹,把所有人救……怎麼了?」

   
  墨鏡西裝臉色變得比剛剛還難看,一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樣子。


  「如……如果只是單純的綁架或是拐騙,我們可以找到很多方式解決……但是小姐想要跳樓的話……」


  「的話?」

   
  「那………我們恐怕沒有阻止她的辦法………」


  「「哈???」」



  墨鏡西裝解釋,樹心學妹從年幼時開始,父母就已經埋首於工作之中,除了每個月例行的家族會面之外,平時幾乎不怎麼待在家裡,也不曾表露出對於孩子的關心。

   
  直到有一天,就讀國小的學妹在下課回到家,趁著管家與保鑣們交接的空檔偷偷跑到陽台玩耍時,竟一個不小心從二樓摔了下來。

   
  這一摔對她來說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不過卻成功地讓全家人停下了一切的工作返家探望她。

   
  「結果反而意外的得到了關注嗎?」

   
  對於我的提問,墨鏡西裝尷尬的點點頭。

   
  「那跟現在的狀況有什麼關係?學妹不是應該變得怕高才對嗎?」三蒔緊張的問。

   
  「或許是想要受關注的想法勝過了恐懼吧……」他握起雙手抵著額頭「在那之後小姐也做出過好幾次相同的行為。」


  「原來是跳樓慣犯啊……」

   
  「你們不是保鑣嗎?怎麼不阻止她!」看三蒔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很顯然墨鏡西裝說的這些事情就連她也不知道。

   
  「我們當然有!只是每當有人想接近她或勸她下來的時候,小姐她就會全力反抗,甚至開始自殘。」

   
  「………」


  天啊,雖然這種扭曲心理在電視上不是沒有演過,不過實際上遇上還真是夠讓人頭皮發麻。

   
  「那學妹的家人呢?!」三蒔問。


  「老爺他們知道要是每次都順著小姐的意,這樣的狀況只會變得更嚴重。因此下令若是發生類似的情形,絕對不准家族內的人主動關心小姐。一切交由我們全權處理。」


  「所以,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理?真的讓樹心跳樓嗎!?」

   
  「不,我沒有這樣說………」

   
  「你們怎麼這麼沒用啊!」

   
  「我們也沒辦法啊!」


  「樹心生在那個家真是倒楣!」


  「好了好了,」眼看三蒔跟墨鏡西裝的對話開始變成無意義的謾罵,我趕緊插嘴問道:「既然她現在手上有武器又有人質,要是隨便衝進去,搞不好還會被她拖著一起跳樓。你們真的沒任何辦法嗎?」

   
  「這個………在小姐鬧過第一次脾氣之後,老爺便透過關係組織了一個名義上與公家合資的義工救助隊……雖然至今從來沒有用上。」 


  「救助隊?」


  「專門處理跳樓或救災的救助隊。他們成立至今已經幫助公家機關救過不少人,實績相當響亮,使用的氣墊也是老爺出資從國外引進的………」


  看來學妹的家人也不是不關心學妹,只是把錢都花在很鑽牛角尖的地方了吧。省去賺這些錢的時間拿去陪學妹不是很好嗎!?


  「呃……所以三蒔說的沒錯,你們打算真的讓她跳樓?認真的?」

   
  「這只是最後的手段……」


  「我想也是啦。」


  畢竟學妹的安全與否跟保鑣們的職場生涯息息相關,要是有風險更低的方法他們肯定比我們更想知道。仔細想想,在學妹家當保鑣不但要抵禦外來威脅,還得應付隨時會起笑的保護目標,也真是為難他們。

   
  「可是體育大樓有十樓耶……氣墊有用嗎?」

   
  看過新聞的小孩子都知道,氣墊並不是救命仙丹。受救助者最後會如何,一切得看落下的姿勢跟位置,或許還參雜著很大部分的運氣。

   
  「我想十樓勉強在接受範圍。以小姐目前的精神狀態來說,這個方法遠比直接衝進去刺激她來的安全,只是……」

   
  「只是什麼?」

   
  「設備架設的位置很重要,要是架設到一半被小姐發現,或是弄錯地方的話……」

   
  嗯………學妹會避開所有人的注目偷偷跑來這,顯然是不跟你演了打算要玩真的。要是被她發現有救護人員在樓下準備氣墊,她可能會選擇從另外一個地方……

   
  這可真難搞,說到底她幹嘛這麼堅持跳樓……哎,現在煩惱這個也沒意義,要是有方法可以知道………

   

  「阿噗學長願意跟我一起跳下去嗎?」


  「咦?」


  「人家的話,可以為了社長跳下去呢………」



  恰巧,在我們對談陷入沉默的空檔這個時間點,手機那頭兩人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們的對話令我的腦海中迸出了一個想法。

   
  「我有方法了!墨鏡西裝你先把救難隊叫來!」

   
  「咦?墨鏡西裝是在叫我嗎?」


  「廢話,還有別人嗎?!」話說回來,他還沒跟我介紹過他叫什麼名子。這也是我第一次主動稱呼他。


  「可是……」

   
  「沒時間可是了,反正橫豎都要叫,快!等我打完電話再跟你解釋!」

   
  「好……我了解了。」

   
  半信半疑的墨鏡西裝點點頭,拿出手機,走到一旁打起電話。

   
  「波肥你要幹嘛?!現在到底怎麼了?」三蒔一臉緊張的靠過來。

   
  「既然我們沒辦法確定學妹會想從哪跳……那我們幫她決定就好!」

   
  「什麼意思!?」

   
  「我等等再跟妳說!」


  我掛斷原本跟阿噗的通話,從通訊錄中再次選擇了阿噗的電話號碼,按下撥號。


   
  ───


  「………肥?」


  「………」


  「波肥!」


  「啊?!幹嘛?」


  三蒔的聲音將我的思緒從短暫的回想中喚回。回過頭,不知何時她已經放下望遠鏡,正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你在發什麼呆?」


  「沒啦,只是趁著現在沒事,在想是不是還沒有什麼其他能做的事沒做。怎麼了嗎?」


  「不,我只是想問……阿雲他們真的能成功嗎?」


  「……」


  「……波肥?」


  「……」


  「波肥!」


  「嗯?啊,沒事。我只是在心算這是第九次還是第十次而已。」


  「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學妹她要是出了什麼事………」


  ………嗯,果然啊。


  三蒔現在的一舉一動有別於以往的狂暴女獸人,給人一種膽怯的感覺。


  特別是在聽到學妹的過去後,她更是直接超絕進化成一台自責立場發散機,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都是我的錯」的自責立場。


  「安啦,」我盡可能擺出自認為最能安撫人心的表情,輕輕握住她的肩膀「目前一切都照著計劃走,妳繼續觀察,有什麼問題再跟我回報,好嗎?」


  「嗯……」


  也不知道三蒔到底有沒有真的把我的信心喊話聽進去,她只是點了點頭,便轉頭回去用望遠鏡繼續監視樓上的動靜。


  「唉……計畫嗎。」看著這樣的三蒔,我不禁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以現狀的嚴峻程度來說,成功率到底有沒有五成我自己心裡也沒個底。別說是要三蒔相信我,那個墨鏡西裝八成也是真的無計可施了才會選擇配合這種破綻百出的計畫。


  然而,我跟他們的差別在於,她們的目的是拯救學妹;我則根本不在乎這人掉下來到底是死是活。


  我只知道一但她下來,上面的人就安全了。

   
  這也是我沒有挑明告訴三蒔的。

   
  歸根究柢,我何必在乎一個會問我朋友要不要一起跳樓的人?我唯一在乎的是,現在我的兩個朋友到底還得在上面跟那個傢伙待在一起多久。

   
  可惡,早知道當時不要這麼意氣用事跑回家,要是在在上面的人不是阿噗是我的話這件事早就………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嚕
   

  突然,口袋裡傳出的LINE鈴聲響了起來,拿出手機一看,是迪歐打來的。


  「喂?」我按下接聽鍵,對方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喂喂喂?波肥?」


  喇叭中傳出來的,是春堯的聲音。


  「嗯,是我沒錯。我們請迪歐去讓你準備的東西都弄好了嗎?」


  「準備是準備好了,可是呃……有幾個問題,就是迪歐他現在倒在地上,怎麼說?哭的像個神經病一樣。我該幫他叫救護車嗎?還有,你真的打算用空拍機把這東西往人群裡面丟?這是某種整人企劃?」


  嗯,果不其然,看來那玩意兒的副作用又發作了。不過現在事態緊急,沒有時間去管他了,之後再去回收他吧。


  「把他放在那邊就好,等事情結束我再跟你說明。你盡快拿著迪歐的手機,把東西運到體育大樓附近等我電話。一接到我的電話,你就立刻把那東西丟進人群,OK?」


  「這玩意兒不會弄出人命吧?!迪歐那狀況真的……」


  「不會啦,快一點就是了!還有,再提醒你一次,遠遠操作就好,不要離那玩意兒太近,不然你會跟迪歐一樣。」


  「喔……好吧。」


  「那就這樣,記得等我電話,掰。」


  「掰。」



  掛上電話,我抬頭望了望頂樓,發現了圍牆上有一個身影。看來在我跟春堯通電話時,樓上的事態已經出現了什麼變化。


  「那個是………?」


  「那個是阿雲……」三蒔雙手緊握著望遠鏡回答「剛剛他有向下朝門口望了一下……然後就一直坐在圍牆邊……啊,離開了!」


  「太好了!」


  不愧是我所相信的阿雲,看來他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完全理解我要幹嘛了。好兄弟,接下來全看你啦!

   
  「啊!」


  然而,三蒔的叫喊再度傳來。


  「等等………他跟學妹兩個人坐上了牆邊!」


  「什……」


  「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三蒔的喊叫,我在意識過來發生什麼事後趕緊拿出才剛收起的手機,按下迪歐的號碼………




放聲痛哭錄音室-20.補述


  二十、補述


  ………


  ………


  咻───


  嗚嗚───


  在阿雲與學妹落下之後到底過了多久呢………或許只過了幾分鐘,也或許過了更久。如今體育大樓的樓頂空無一人,能聽見的,只有咻咻咻的風聲,與樓下傳來的慘烈哭聲。 


  回想起兩人最後的身影,我不敢去猜樓下人們哭的如此悽慘的原因,更不敢探頭去看樓下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只能像個窩囊廢般用顫抖的雙手,努力的從口袋中將手機掏出,一字一字地把殘酷的消息告知給仍盼著希望的友人。


  ──我們在樓下看到了 


  群組中唯一回應我的人是波肥。


  ──你自己想辦法回錄音室吧,不用管那個廢物社長,之後會有人去回收他。

  ──喔對,記得走側門,體育大樓門口現在的慘狀你不會想看的。


  他並沒有對兩人的墜樓做出任何表態,而是用絲毫感覺不到溫度,像是單純描述著事實的冷漠文字向我做出了指示。


  此時的我也已經懶得再去跟他做任何爭論,只是聽從他的指示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回到了我們為在圖書館大樓地下二樓的錄音室。


  ──嗚嗚嗚


  推開錄音室大門時,迎接我的是倒在地上哭泣的迪歐。他的狀況跟之前不小心誤觸盒子時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來得知阿雲遇到了這種事,身為室友兼好友同時又纖細的他心裡遠比我更加痛苦吧。


  「嗚嗚嗚………」


  「好……好了啦……」我走到他身邊坐下,伸出手攬住他的肩。不知不覺,我的眼眶也跟著模糊了起來「你這樣我也會想………嗚嗚嗚嗚嗚嗚」


  算了,既然這個地方本來就是用來哭泣的,那麼就好好在這哭一場吧。


  在大四那年的畢業考前夜的錄音室裡,我與迪歐兩人,像個笨蛋般放聲痛哭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