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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9日 星期四

放聲痛哭錄音室-END.阿雲的Good end與畢業之後



  END.阿雲的Good end與畢業之後


  喔對了,先前一直沒機會提到在阿雲與學妹在那之後怎麼樣了。


  在那天他們墜樓後,聽說學妹奇蹟似的只受了點擦傷,而阿雲雖然看起來完全沒有外傷,但還是住進了學妹家介紹的高檔醫院,錢當然是對方支付。


  因此決定要去探望他的我和波肥,便在搬家公司把行李載走後,搭著公車來到了阿雲目前所住醫院。


  根據先前曾經來拜訪過的三蒔所描述,那是一間只接受自費,專門為有錢人服務的私人醫院。他們有看起來靠北奢華的大廳與個人病房,病房內有像是套房般的客廳空間,甚至還有高級按摩衛浴跟個人電腦。



  ──叮咚

   

  經過大廳搭了電梯又迷路了好一陣子,我們終於來到阿雲的病房門前。波肥按下門鈴(大概只有這種病院才會有這種東西),過了一陣子,旁邊像是對講機的東西啪啦亮起燈。

   
  「誰啊?」對講機傳出的是阿雲的聲音,不知為何聽起來有點戰戰兢兢的樣子。

   
  「我跟阿噗來看你了。大英雄。」波肥朝著對講機大喊。

   
  「原來是你們喔。門沒鎖,直接進來就好。」

   
  「喔。」

   
  獲得了允許,我和波肥不客氣地推開門,大步踏進病房裡。

   
  病房裡面跟我想像的差不多,有客廳、沙發、電腦,還有看起來相當高級的電視。除了窗邊有張病床與醫療器材略顯突兀外,差不多就是會讓人喊「我的媽啊這是總統套房嗎?」或是「我的媽啊這要花多少錢」的那種等級。

   
  「這邊這邊,隨便挑一張椅子坐著就好。」


  聲音的主人是阿雲。他身穿著病服,躺在剛剛提到的窗邊病床上,像是已經把這當自己家似的伸手招著我們。


  他身上既沒有打石膏也沒有包繃帶,看起來跟一個即將畢業的健康大學生沒什麼兩樣。

   
  「你身體現在怎麼樣?醫生有說啥嗎?還有多久才能出院?還有怎麼連Line都不回我們?」


  挑了床邊一張看起來很軟的沙發一屁股坐下,我劈哩啪啦問了一堆從出事那天一直困擾著我的問題。

   
  「咦?你們沒從三蒔那聽說嗎?」阿雲臉上充滿驚訝。


  確實,我知道三蒔跟迪歐幾天前已經先來探望過他了,我們對於這的認知也幾乎都是來自於三蒔。不過當時不管我們怎麼問,她都不願意針對細節回答,不知道在神秘什麼。

   
  「她只說你沒事,剩下的要我們自己來再問你。」

   
  「喔………那我大概知道為什麼了。」阿雲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為什麼?」

   
  「你不是問我Line怎麼沒回你們嗎?其實現在我的手機不在身上。」

   
  「是跳下來的時候摔壞了嗎?還是在醫院所以被護理人員收走了?」

   
  「沒欸,護理人員說他們沒看到。」

   
  隨後阿雲又搖頭否定了波肥舉出的好幾個可能性。他轉頭面向我:「雖然是三蒔發現告訴我的啦……吶,阿噗,你從那天以後有在群組內發過話嗎?」

   
  「啊?當然有啊。光是討論你跟畢業的事就不知道幾百句了吧?」
   

  對於這問題的含意我實在摸不著頭腦,只是拿出手機隨便挑了幾句給他確認。

   
  「我們那個小群組裡有幾個人來著?」

   
  「呃……我、你、波肥、迪歐、三蒔、春堯……就六個啊。」

   
  「那你訊息已讀的有幾個人?」

   
  「什麼啊?少了你當然是……咦?」我低頭看了一下,然後揉了揉眼,再把一整排訊息往上拉開始一一確認,最後才答道「………5個」

   
  「果然啊,雖然這也是三蒔告訴我的。」阿雲嘆口氣,看來這個狀況符合他的某個猜測。

   
  「我之前也有注意到………」波肥拿出手機,在螢幕上邊敲打邊說道「我做個測試好了。」

   
  沒過多久,我這邊的螢幕跳出了波肥在群組發出的訊息。
   


  先知 
  ──是說我這已讀有五個人欸,阿雲?是你嗎?
   


  「怎麼樣,有已讀嗎?」我跟阿雲也擠到波肥的手機前仔細觀察數字。結果群組內包含我在內的五個人已讀波肥的訊息前後只花了不到三十秒。
   
  果然是五個。這是不是有bug啊?
   
  「接下來阿噗,你隨便打句話看看。」
   


  阿噗
  ──你們這群臭畢業生都沒別的事做喔,已讀這麼快。
   


  這一次換他們擠到我手機前觀察,雖然迪歐跟三蒔很快就傳來了幾句罵我的話,不過就算等了五分鐘,已讀數字只停留在4。

   
  「欸?」


  似乎有一個人發現事情不對,沒有在閱讀我們的群組了。

   
  「大概是手機被別人撿走了吧?喏,我平板借你登一下,不然到時候被改帳號密碼就麻煩了。」

   
  「嗯………好,借我吧。」
   

  等阿雲改完了密碼,我們又聊了當天他與學妹墜樓的事。

   
  那一天,阿雲說他抱著學妹前腳才離開屋頂,下一秒就後悔了。他發現兩人墜落的姿勢還有位置都相當的糟糕。不過,在那剛騰空的短短幾秒時間,不知為何,他感覺到空中突然吹起的一道強風硬是改變了他與學妹的姿勢,還把他們往氣墊裡吹去,隨後他就暈倒了。


  他跟學妹能以安全的姿勢落在安全位置還只受一點輕傷,完完全全只是僥倖而已。

   
  「說到這件事我就氣,」波肥聽完後插著雙手罵道「我說那番話的意思只是要你把她推下來。沒要你跟她一起跳啊。」

   
  「教唆朋友推人下樓,你還是不是人啊?」阿雲不甘的回嗆。

   
  「啊被教唆就抱著別人跳下樓的就像是人嗎?」

   
  「半斤八兩啦。」我插嘴。

   
  「懶的跟你吵了。總之,就像你們看到的,我完全沒事。狀態甚至好到可以倒立跑操場。」

   
  放棄和波肥鬥嘴的阿雲一邊說一邊跳下床跑來跑去,還做了好幾個伏地挺身,怎麼看都不像是病人的樣子。

   
  「那你為啥還在這?」
   

  「就那個醫生一直說要再觀察,把我關到現在。」

   
  阿雲說墜樓那天他失去意識後,下次醒來人就已經在這間病房了。自己到底是怎麼到這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醒來的那天下午,有一群擺明就只會出現在白色巨塔的那種白袍大隊來到他房間裡對他問東問西,還把他推去做了超級複雜的全身健康檢查。


  檢查的結果顯示他健康到不行,別說是內傷,就連一點擦傷都沒有。於是後來的每個早上就變成只有像是護理師的人來幫他量量體溫,照顧三餐而已。好幾次他受不了詢問何時能出院,對方都只給他「需要觀察」的答覆。


  「那出國念書的事你打算怎麼辦?啊搬宿舍跟畢業我們姑且都幫你弄好也就算了,在這邊觀察不會延到你的行程嗎?」

   
  「看什麼時候放我走就什麼時候出國囉。而且老實講,這麼高級的病房住起來比待在那破爛宿舍好多了。這還是彈簧床欸。」阿雲躺回床上,開始在床上滾來滾去「不過沒網路有點不方便就是了,虧他們還在病房裡放了電腦。」

   
  「話說,這住一天要多少錢啊?」

   
  「阿災,我又沒去問。要是知道了大概就沒辦法安安心心的住了吧。」

   
  「不然我們去問問看能不能幫你轉到別的醫……」


  ──叩叩


  我們聊的正起勁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一位穿著乾淨制服且戴著口罩的護理師小姐走了進來,細聲提醒我們。她說:「不好意思,訪客拜訪時間已經差不多要到囉。」


  「好啦,時間也不早了。」波肥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站起身拍了拍阿雲「我們差不多該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啊。」


  「安啦。阿噗你有空記得過來當基地台,沒網路我真的要悶死了。」

   
  「好啦好啦。」


  就這樣,與阿雲道別後,我們在護理師小姐的注視下離開了病房。沒多久,回家方向不同的我跟波肥也在高級醫院大門前分道揚鑣,各自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走在路上,最近這一個月來,特別是以錄音室為開頭發生的各種事情又再次從我的記憶中串出。


  ………現在回想起來,這簡直是我短短人生之中所度過最驚險的一段時期。好在雖然這些麻煩大多都是我們自找的,最後也還是獲得了解決,平安的落幕。


  可能有些人跟我一樣,對於這段故事中那些尚未解決,超出常人理解的事情充滿著疑問。


  像是到最後那個肯德基盒子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大師到底是什麼人?學妹最後又去了哪裡?


  我想這些問題的答案,說不定會隨著眾人的畢業成為永遠的謎。但人生中本來就有一大堆找不到解答的事情,拘泥在這些事情上沒有任何的意義。


  往好處想,至少那串問題的最後一項,也就是「學妹最後去了哪裡」這件事情的答案,我會在不久的將來透過三蒔知道。就讓我在這邊特別偷偷地告訴你吧。


  和我們道別的那一天晚上,阿雲躺在床上思考著自己被關在醫院與手機不見這兩件事的關聯性。


  其實在幾天前從三蒔那得知自己的Line被偷看後,他好像就一直在思考這兩者有沒有什麼關係。


  最後聰明的他就得出了「淦,我被軟禁了!」的結論。


  於是在接下來的三天,他透過白天的散步記下了所有攝影機與巡邏路線的位子,在夜晚進行逃脫的演練。


  中間發生的事情我不清楚就不詳述了。總之,在第五天時他終於成功逃出了醫院,並在隔天立馬收拾好行李買了張機票,頭也不回的飛到了國外。


  脫出成功,Goodend!


  啊?你說那學妹到底怎麼了?


  呃……關於這一點,據後來三蒔的說法………阿雲的猜測並沒有錯,學妹確實是軟禁他的主謀,就連手機也是她拿走的。


  更甚者,從我們的拜訪到阿雲的逃脫,這一切學妹全都是知情的。


  因此只能祈禱阿雲他登機時有細心一點仔細四處瞧瞧,及時注意到自己身後那個機位坐的到底是誰。


  既然講完了阿雲的事,就順便提提其他人吧。


  毫不意外的,擁有驚人情報力的三蒔在畢業後立刻被找進了學妹家發揮特長,還空降成為了情報部的大人物。據說她就任的第一個任務相當重大,還和阿雲非常有關係。


  春堯呢,則在畢業後運用他的專長成為了一位實況主兼youtuber,專門拍攝用空拍機扔物品的影片,成功紅到了國外。


  而服完兵役後的迪歐,不知為何莫名成為了他家鄉的扛霸子,並應邀在家鄉的某棵樹下拍了一支廣告,一下子蔚為風潮。此外,由於他那文青般的憂鬱實在太受歡迎了,不少網路上的鄉民還紛紛用他的名子當作自己ID,一時之間出現了很多掛著地名的分身。


  至於波肥,他在畢業後找了份飯店員工的工作,並在25歲那年遇見了聲稱是自己徒弟的紅衣魔法少女,還在30歲時穿越到了異世界。當然,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什麼?你問為什麼我都在說別人畢業後的故事?那我呢?


  嗯………這個嘛,這得稍微解釋一下。


  還記得生死學那堂課嗎?就是那堂教授在上課講餵鯊魚的課。


  由於那一堂課的考試恰巧在畢業考週第一天的早上,也就是禮拜一的早八……而前一天晚上我因為陷入悲傷,在錄音室睡到了隔天中午才起床,所以我錯過了那堂考試,也沒拿到那個學分。


  因此,雖然我與各位好友一同告別了大四……但因為這個小意外,我將會獲得額外一年的大學時光,並窮盡這額外一年的光陰,在這個知識的殿堂繼續專研人生的大道理。


  用比較簡單一點的說法就是………



  嘿對,我延畢了。

放聲痛哭錄音室-22.鵬程萬里


  二十二、鵬程萬里


  午時將至。

   
  逐漸攀升的熱度與熾熱陽光彷彿是如此宣告一般,無情的灑落在每一塊它們能夠觸及的土壤上。


  在這人人都想躲起來吹冷氣宛如地獄的時刻,宕間大學的圖書館前廣場中,有一隊由數十位畢業學生組成的團體正頂著大太陽,搖搖晃晃的待在廣場正中央。


  團體正前方,一位外貌福態,白色襯衫不知道已經透明多久的大叔,此時拿著麥克風發表一長串諸如:「祝你們平步青雲、鵬程萬里」「為我們的系多多做口碑」「介紹學弟妹來讀研究所」之類,聽起來帶著祝福,卻又參雜了不少私欲的演講。

   
  而除了學生團體與那位演講者外,廣場之中還配置相當多張桌子,上面擺滿了零食跟飲料。


  嗯。


  很顯然,這單純只是某個系在籌備畢業餐會時不小心抽壞了時間,又不小心抽壞了地點的結果。

   
  「祝各位未來一切順心!」

   
  「那麼……感謝系主任給大家的祝福。請各位拍拍手感謝系主任!!」

   
  過了不知道多久,在一句聽起來可有可無的祝福詞響起後,跟拷問沒兩樣的演講告終於一段落。


  透明襯衫大叔朝著學生們揮揮手,在主持人及畢業生的歡呼聲中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台。

   
  在場的每一位畢業生都心知肚明,他們的歡呼聲不是獻給這位透明襯衫系主任,而是獻給即將被解放的自己。


  「接下來………我們邀請到幾位資深知名系友跟大家分享自已的經驗。」除了台上那位穿著西裝的主持人之外。


   
  「「「「噢……………」」」」
   
   
  ──
   
   
  「乾,那些人到底有沒有人性啊?都已經有兩個人昏倒送去健康中心了,竟然還多講了一個小時??到底哪這麼多屁話可以講啦。」

   
  在被那些大人物們blabla轟炸將近兩個小時後,波肥一邊咬著在便利商店買的冰棒,一邊把畢業餐會的籌備人員跟資深系友全罵了個遍。

   
  「啊人家學長學姊特地來跟你們分享經驗,你們忍耐一下吼。」

   
  「你躲樹蔭下還好意思說哦。」


  現在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大約是一天之中溫度最高的時刻。

   
  作為畢業生的波肥,以及莫名被他找去一起活受罪的可憐人阿噗──也就是我,才剛剛經歷了場像但丁逛地獄般驚心動魄的浩劫,半死不活的走在返回男生宿舍的道路上。 


  「我只是去陪你,又不是你們系的。都怪你要參加那個什麼餐會啊,還拖我下水。」

   
  「你這個G8人。」

   
  「怪我囉,誰叫你不找迪歐跟春堯來陪你。」

   
  「他們早上就離校回家啦。」

   
  「真是無情耶,一起走不是比較好嗎。」

   
  「早上比較涼啊,再說畢業證書都領了不走幹嘛,又不是某個G8人傻蛋。」

   
  「想吵架逆!」


  自從慘劇發生的那一晚算來,已經不知不覺過了將近兩個禮拜。

   
  在這短短的兩周時間………畢業典禮舉辦過了,考試成績出來了,離校手續通過了,畢業證書拿到了。


  等注意到的時候,一連串聽起來很麻煩的流程忽然成為了過去式,畢業生們離校的時間即將到來。

   
  為了慶祝畢業,在離校日的前一天──也就是昨天,我們在巷弄魔法舉行了大學生涯最後一次的聚餐(阿雲因為那晚的緣故理所當然缺席了)。

   
  抵達餐廳時,知道我們要畢業的娜姐先是把大夥都抱了個遍,隨後隆重的宣布以1折的特別優惠為我們的畢業來場盛大的慶祝。


  娜姐的好意我們自然是相當感激,但老實說我還挺擔心這家餐廳的收支狀況到底能不能撐過今年。但他們自己都不擔心了,我替他們擔心幹嘛咧?當然是放開心胸往死裡吃,大肆歡騰一番。

   
  然後聚餐結束的隔天──也就是今天。前一晚彼此道別過的迪歐、春堯及三蒔三人一大早已經離開了學校,踏上了畢業即失業的旅程;我跟波肥則為了參加他系上的畢業餐會留到了現在。


  不過,等一下回到男生宿舍後,搬家公司會到宿舍把波肥的行李載走,他四年的大學生涯也會在此正式畫下句點。

   
  「……時間過真快欸,兩個禮拜一轉眼就過了。」

   
  才閉上眼,那晚的畫面彷彿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一樣,立刻浮現上我的腦海。我甚至還能回憶起那一天從樓下傳來的哭聲。

   
  「那你多轉個一百次看看如何。等回過神來說不定已經八十歲了。」

   
  「囉唆。」我怒瞪了他一眼「你就一點感想都沒有喔?」


  「畢業不就這樣,是能有什麼感想?」波肥聳聳肩,停頓了一下後說道「喔,有啦,我剛剛想到了一個。」


  「你說說看。」這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


  「好熱。」


  ………


  我生平第一次這麼想掐死自己的朋友。不,仔細想想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頂樓我就很想掐死他。


  「你看看,就是因為你老表現出一副都無所謂的樣子,那天我才會誤會嘛。」


  對,我指的就是那天晚上,在墜樓……也就是那樁慘劇之前,波肥打來的那通電話。


  那時剛到學校跟三蒔會合的波肥,為了讓跳樓的學妹能安全掉落在氣墊上,特地打了一通"詐騙"電話,嘗試將氣墊的位置傳達給在頂樓的我和阿雲。


  當時電話中波肥的演技毫無破綻,恰巧我又被驚慌與恐懼等等心理因素影響……總之我完全沒有聽出他話語中的訊息,甚至把他當成了慫恿朋友跳樓的大壞人。


  當然,這些都是我在隔天中午平復了情緒之後才知道的。


  「拜託,我這麼nice。你只是單蠢而已好嘛。」波肥兩手一攤笑道。


  「屁咧哪裡nice?別忘了你還把那個盒子扔到人群裏面,沒血沒淚的傢伙!」


  還記得阿雲他們墜落後,我馬上聽見了樓下傳來的哭聲嗎?


  照理來說,樓下圍觀看熱鬧的人應該沒有働哭的理由,更別提哭到連在頂樓的我都聽得一清二楚。但當時的我身陷恐慌與悲傷,只能用盡全力讓腦袋保持空白,以至於忽略了這一點。


  沒有錯,那才不是什麼為了墜落的人而哭這麼充滿憐憫的事,完全就是波肥搞出來的。


  乍聽之下可能有人會覺得很不科學……單單只憑波肥一人,怎麼有辦法讓圍觀的人像個瘋子一樣的痛哭?


  沒有錯,聰明的你應該想到了………答案就是那個──肯德基盒子。


  「說過多少次了,那是為了阿雲他們,懂?而且動手的也不是我,是迪歐跟春堯。」


  「但叫他們扔的還是你嘛,沒血沒淚!」


  當晚掛上那通嘲諷電話後,波肥立刻聯絡了迪歐與春堯。


  深知盒子效果的他很清楚,只靠迪歐是沒辦法將盒子搬到體育大樓的。於是他另外把先前才買了一台空拍機的春堯給叫來。


  只要將盒子掛在空拍機上,再請春堯遠端遙控駕駛,如此一來不但只需要犧牲一個人就可以自由移動盒子,更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盒子扔入人群中不被發現。


  這就是那晚迪歐在錄音室哭得像個白癡一樣的原因,他就是那個不知道第幾次被盒子影響,進入賢者模式的犧牲品。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還抱著他哭,甚至哭累睡到隔天中午才醒來,簡直像個白癡一樣。


  總而言之,肯德基盒子扔在人群中的後果可想而知。早已經放到剩粉的雞灰在墜落的反作用力之下四處飛散,造成了比我們當初推測半徑三公尺的賢者領域還多上至少兩三倍的影響。


  結果就是某區受到粉末沾染的人們開始痛哭、崩潰,然後逐漸引起其他人的注目,最後變成了恐慌。


  那麼最重要的問題來了。


  究竟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


  波肥說他的目標很簡單只有四個字──轉移焦點。


  由於盒子幾乎是在兩人墜落的同一時間被扔進人群裡,加上樓下待命的數十位保鑣與醫護人員們瞬間一擁而上,使得最前排看熱鬧的人還沒看清楚跳樓的是誰,就已經被身後四周突如其來的哭喊聲嚇得魂不守舍。學妹與阿雲自然毫無阻礙的被救護人員放上擔架成功救走。


  此外,肯德基盒子所造成的慘狀,其畫面的衝擊力遠高過跳樓這種在現代大家常常聽見的社會事件。因此到了最後,無論是現場還是網路上的校園討論版,根本完全沒人在意落下來的人是誰。


  大家只想知道:


  ──為什麼體育大樓門前突然成了人間煉獄?


  ──為什麼之後每次經過體育大樓門前都會忍不住想哭?


  ──為什麼這神祕的地方會成為宕間新的試膽地點?


  在學妹他爺爺的施壓以及三蒔的操作之下,學校既矢口否認有人跳樓,影像證據也被各種自認為聰明的大師砲轟是作假。就算起初真的有人想找出墜樓的兩人最後到底去了哪裡,到最後也因為輿論的風向而逐漸噤聲。


  你想想,在這種情況下,就連現在看著這篇廢文的你都不知道我們的名子了,其他人又怎麼可能有任何辦法知道阿雲與學妹的真實身分呢?


  於是很快的,跳樓這件事就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消失在大家的腦海裡。


  雖然很不甘心,但就結論上來說波肥的計畫一如往常的完美,要是他也能預知到今天餐會的慘劇我會更感謝他。


  「你現在在想的事情很失禮。」


  「你是O運喔,怎麼每次都知道?」


  聽了我的問題,波肥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語重心長似地開口:「都快畢業了就跟你說吧,其實我們從大一開始就注意到你常常會把內心的獨白唸出來的壞習慣。」


  獨白?!唸出來?!難道我把心裡話講出來了嗎?!


  「沒錯。」波肥點點頭。


  「不要回答!還有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啊啊啊啊啊!!!」


  「因為三蒔覺得這樣很有趣,這點我也同意。」


  「混帳王八蛋啊啊啊!!!」



  出乎意料的,邊吵邊走的我們,回到男生宿舍的時間比預期早了非常多。因此半個小時不到,他房間的行李已經全部在一樓門口就定位,和我們兩個滿頭大汗的人類一起在宿舍前,等著不知道何時會來的搬家公司。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我想起一件一直有點在意的事。


  「話說,我還真沒想到你願意放棄那個『做點什麼計畫』欸。」


  「啊?」波肥訝異的轉過頭,然後恍然大悟的回應道「喔,你說那個喔。」


  「對阿,只是現在盒子也沒了,錄音室也還回去了就是。」

   
  在社長得救沒幾天,波肥就把錄音室的鑰匙與使用權還了回去,還順帶警告對方最好一輩子為那晚的事情保密。當時我覺得他心裡肯定還在盤算著什麼,隨時會給社長來個回馬槍什麼的………但是到現在即將畢業了,波肥依然沒有任何行動。


  「你不講我都忘了。那個計劃當然是告吹啦。」波肥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和當時吵著要我們幫忙的他大相逕庭。


  「欸?那………你那個大事怎麼辦?」


  「大事?」


  「就畢業之前要一起做一件大事啊,你在巷弄魔法說的那個!」


  「哈哈哈,大事的話已經有了啊。」波肥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開始哈哈大笑「你想想,那晚事情還鬧不夠大嗎?原本你有兩個朋友沒辦法參加畢業典禮,現在變三個囉~」

   
  「阿J、丘山」我仔細回想這幾年的大學生活,把腦海中浮現的名子一一唸出來「還有………」

   
  「沒錯,阿雲。等等行李運走後你要去看他嗎?」波肥抬頭望著天空,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好啊。」



  於是我也抬起頭,隔著樹蔭凝望青藍色的天空,試著從模糊的青藍中找尋些什麼。靜靜地等待著波肥的大學生涯迎來結束的那一刻。



2018年7月21日 星期六

放聲痛哭錄音室-21.墜落之前



  二十一、墜落之前


  畢業考前日晚間的宕間大學校區,聚集了過去未曾有過的人群。特別是過去人人避而遠之,坐落於校園偏僻處的體育大樓前方廣場,此時竟然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都還要來的吵鬧。

   
  「喂!那邊的同學!不要靠近封鎖線!」


  人群之中,你可以看見像是警察的人正在不斷高舉著雙手指揮,試圖控制現場狀況。

   
  「不好意思,這邊還需要幫忙!」

   
  也能看見像是救護人員的人正在來來回回,忙碌架設著奇怪的器材。

   
  「各位,我已經來到了現場,目前就像各位看到的一樣四處亂七八糟的,欲知詳情請繼續關注我!」 

   
  「喂喂喂,真的假的啊,明明聽說是在文學院的啊,怎麼會在這?」

   
  「我聽說是在理學院欸,而且現在四處都有警察在拉線,感覺起來超嚴重的。」

   
  當然,絕對少不了每次有事情一定會聚集在一旁湊熱鬧的吃瓜群眾。

   

  在遠離人潮處的不遠方,也就是體育大樓附近涼亭處的一隅,我與三蒔正龜縮在這,靜靜等待著消息。

   
  「阿雲他們真的能成功嗎?」聲音的主人──三蒔此時正抓著不知道哪來的高倍率望眼鏡,目不轉睛的監視著頂樓,拋來已經重複問了第四次的問題。

   
  「安啦。」我機械式的回覆她跟前三次一模一樣的答案「我知道阿噗那傢伙八成沒搞清楚狀況,不過阿雲肯定能聽出我要他幹嘛。」


  然而,她那猶如NPC一樣的行徑已經清楚的說明了一點,那就是──我的答案是啥根本不重要。就算我現在回答她:起司蛋切邊不要生菜不要黃瓜不要起司不要蛋,她下一句還是會說『要是他們真以為你見死不救……』


  「可是要是他們以為你真的對他們見死不救………」


  看吧,她根本沒在聽。


  想著想著我莫名覺得有點火大,到底是我演技太好還是他們平常就對我有成見啊,我平常給人感覺有這麼黑心嗎?


  「拜託,支票那件事我認了也就算了,其他我隨便瞎扯的也算在我頭上,你們還真當我神算啊?」


  「嗯……」 


  「乾妳真的這樣想?」


  「嗯……」 


  「總之,妳就繼續監視上面別再胡思亂想,一有動靜就讓保鑣們行動,ok?」


  「嗯……」 


  「起司蛋切邊不要生菜不要黃瓜不要起司不要蛋。」


  「嗯……」 


  「………」



  ───

   

  約十分鐘前,一路匆匆忙忙,還得隨時監聽阿噗與學妹談話的我終於在計程車司機大哥的努力之下趕到了學校。

   
  才剛踏進校門,一位黑衣男子立刻湊了過來說他是學妹的保鑣之一,然後領著我來到體育大樓附近的涼亭與三蒔、迪歐碰面。順便一提,那個曾經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保鑣--墨鏡西裝也在這。


  原來在阿噗進入頂樓後,從三蒔那得知學妹去向的保鑣們也迅速地趕到了頂樓門口。只是在缺乏具體情報………特別是沒人能保證頂樓狀況的情形之下,要是隨便硬闖,很可能會讓嫌犯產生加害人質的想法。無奈之餘,他們只能先在外面觀察情勢。

   
  「呃……你們沒想過報警嗎?」

   
  「不行!事情鬧大的話會造成老爺他們麻煩。到那時候就不是只有被開除那麼簡單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原來以他們的標準來說現在還不算鬧的太大啊………嗯,那個是?


  「可是那邊有警察欸。」


  我隨手指著大樓前,一位穿著與警察很相似的人影。

   
  「嗯?喔,那是我們的人佯裝的。」

   
  「這樣喔……」不知為何,我有一種還是不要太深入追究比較好的感覺,於是換了個話題「那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們的人正設法從附近的大樓裡找到一個能完整捕捉目標視野的區域」墨鏡西裝推了推臉上的墨鏡,回答道:「這附近比目標大樓高的建築並不多,不會花太多時間。」


  「啊,那正好。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剛剛一直找不到機會講,你們先聽聽這個。」


  我拿出手機,將通話切換到了擴音模式。 
   


  「所以人家決定了,為了不再和社長分離,人家要跟他一起私奔囉。嘿嘿嘿~」
   

   
  我突如其來的行為應該讓他們嚇了一跳,不過墨鏡西裝真不愧是保鏢,立刻理解到話筒裡傳來的是誰的聲音。


  「這……這聲音是……小姐!?」。

   
  「沒錯,就是學妹。附帶一提這通電話是比你們早一步的阿噗,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偷偷打來的。」

   
  「什麼!?快……快拿來!」

   
  「先等等,」在墨鏡西裝伸出手從我手上搶走手機之前,我快速的將手抽走「你仔細聽清楚他們在談什麼。」

   
  我擴大音量,阿噗與學妹交談的內容一句句從手機中清晰地傳了出來。
   
   

  「這……這就是妳的計畫嗎??」
   

  「嗯嗯。人家原本是打算與社長一起度過最後的週末才出發的,不過……很快就會有人找到這對吧?」
   

    
  「該不會……」很明顯聽出不對勁的三蒔張開口想說話,不過我伸出手比出一個噓的動作,示意她安靜繼續聽下去。於是阿噗與學妹兩人的交談聲在我們的沉默之中不斷此起彼落,隨著時間的進行,他們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凝重。



  「呃,我順便問一下,私奔的意思是?」
   

  「爺爺他們這麼有錢,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都沒用的,我打算逃要到一個再也沒人能拆散我們的地方去喔。」
   


  直到確定足以論證我猜測的關鍵字從學妹出現,我才把擴音關小。


  「………你們也聽到了吧?學妹想要強迫那個廢物社長跟她殉情。你們要救的人自己根本就是嫌犯。」

   
  沒錯,打從聽到學妹離家出走,又發出簡訊說自己在體育大樓頂樓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很奇怪。

   
  學妹離家出走這件事,背後最有可能唆使她這麼做的人只有社長。可是就我的認知,那個傻蛋遇上學妹光是逃跑都來不及了,哪裡來的勇氣唆使她逃家。

   
  換言之,這很有可能是學妹她"自發"的行為,而目的………從躲在體育大樓樓頂這個線索來看,只可能是能想到最糟糕的那一個選項。

   
  「其實真正被綁架,發出那封求救信是他的社長。你們現在就可以衝進去壓制學妹,把所有人救……怎麼了?」

   
  墨鏡西裝臉色變得比剛剛還難看,一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樣子。


  「如……如果只是單純的綁架或是拐騙,我們可以找到很多方式解決……但是小姐想要跳樓的話……」


  「的話?」

   
  「那………我們恐怕沒有阻止她的辦法………」


  「「哈???」」



  墨鏡西裝解釋,樹心學妹從年幼時開始,父母就已經埋首於工作之中,除了每個月例行的家族會面之外,平時幾乎不怎麼待在家裡,也不曾表露出對於孩子的關心。

   
  直到有一天,就讀國小的學妹在下課回到家,趁著管家與保鑣們交接的空檔偷偷跑到陽台玩耍時,竟一個不小心從二樓摔了下來。

   
  這一摔對她來說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不過卻成功地讓全家人停下了一切的工作返家探望她。

   
  「結果反而意外的得到了關注嗎?」

   
  對於我的提問,墨鏡西裝尷尬的點點頭。

   
  「那跟現在的狀況有什麼關係?學妹不是應該變得怕高才對嗎?」三蒔緊張的問。

   
  「或許是想要受關注的想法勝過了恐懼吧……」他握起雙手抵著額頭「在那之後小姐也做出過好幾次相同的行為。」


  「原來是跳樓慣犯啊……」

   
  「你們不是保鑣嗎?怎麼不阻止她!」看三蒔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很顯然墨鏡西裝說的這些事情就連她也不知道。

   
  「我們當然有!只是每當有人想接近她或勸她下來的時候,小姐她就會全力反抗,甚至開始自殘。」

   
  「………」


  天啊,雖然這種扭曲心理在電視上不是沒有演過,不過實際上遇上還真是夠讓人頭皮發麻。

   
  「那學妹的家人呢?!」三蒔問。


  「老爺他們知道要是每次都順著小姐的意,這樣的狀況只會變得更嚴重。因此下令若是發生類似的情形,絕對不准家族內的人主動關心小姐。一切交由我們全權處理。」


  「所以,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理?真的讓樹心跳樓嗎!?」

   
  「不,我沒有這樣說………」

   
  「你們怎麼這麼沒用啊!」

   
  「我們也沒辦法啊!」


  「樹心生在那個家真是倒楣!」


  「好了好了,」眼看三蒔跟墨鏡西裝的對話開始變成無意義的謾罵,我趕緊插嘴問道:「既然她現在手上有武器又有人質,要是隨便衝進去,搞不好還會被她拖著一起跳樓。你們真的沒任何辦法嗎?」

   
  「這個………在小姐鬧過第一次脾氣之後,老爺便透過關係組織了一個名義上與公家合資的義工救助隊……雖然至今從來沒有用上。」 


  「救助隊?」


  「專門處理跳樓或救災的救助隊。他們成立至今已經幫助公家機關救過不少人,實績相當響亮,使用的氣墊也是老爺出資從國外引進的………」


  看來學妹的家人也不是不關心學妹,只是把錢都花在很鑽牛角尖的地方了吧。省去賺這些錢的時間拿去陪學妹不是很好嗎!?


  「呃……所以三蒔說的沒錯,你們打算真的讓她跳樓?認真的?」

   
  「這只是最後的手段……」


  「我想也是啦。」


  畢竟學妹的安全與否跟保鑣們的職場生涯息息相關,要是有風險更低的方法他們肯定比我們更想知道。仔細想想,在學妹家當保鑣不但要抵禦外來威脅,還得應付隨時會起笑的保護目標,也真是為難他們。

   
  「可是體育大樓有十樓耶……氣墊有用嗎?」

   
  看過新聞的小孩子都知道,氣墊並不是救命仙丹。受救助者最後會如何,一切得看落下的姿勢跟位置,或許還參雜著很大部分的運氣。

   
  「我想十樓勉強在接受範圍。以小姐目前的精神狀態來說,這個方法遠比直接衝進去刺激她來的安全,只是……」

   
  「只是什麼?」

   
  「設備架設的位置很重要,要是架設到一半被小姐發現,或是弄錯地方的話……」

   
  嗯………學妹會避開所有人的注目偷偷跑來這,顯然是不跟你演了打算要玩真的。要是被她發現有救護人員在樓下準備氣墊,她可能會選擇從另外一個地方……

   
  這可真難搞,說到底她幹嘛這麼堅持跳樓……哎,現在煩惱這個也沒意義,要是有方法可以知道………

   

  「阿噗學長願意跟我一起跳下去嗎?」


  「咦?」


  「人家的話,可以為了社長跳下去呢………」



  恰巧,在我們對談陷入沉默的空檔這個時間點,手機那頭兩人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們的對話令我的腦海中迸出了一個想法。

   
  「我有方法了!墨鏡西裝你先把救難隊叫來!」

   
  「咦?墨鏡西裝是在叫我嗎?」


  「廢話,還有別人嗎?!」話說回來,他還沒跟我介紹過他叫什麼名子。這也是我第一次主動稱呼他。


  「可是……」

   
  「沒時間可是了,反正橫豎都要叫,快!等我打完電話再跟你解釋!」

   
  「好……我了解了。」

   
  半信半疑的墨鏡西裝點點頭,拿出手機,走到一旁打起電話。

   
  「波肥你要幹嘛?!現在到底怎麼了?」三蒔一臉緊張的靠過來。

   
  「既然我們沒辦法確定學妹會想從哪跳……那我們幫她決定就好!」

   
  「什麼意思!?」

   
  「我等等再跟妳說!」


  我掛斷原本跟阿噗的通話,從通訊錄中再次選擇了阿噗的電話號碼,按下撥號。


   
  ───


  「………肥?」


  「………」


  「波肥!」


  「啊?!幹嘛?」


  三蒔的聲音將我的思緒從短暫的回想中喚回。回過頭,不知何時她已經放下望遠鏡,正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你在發什麼呆?」


  「沒啦,只是趁著現在沒事,在想是不是還沒有什麼其他能做的事沒做。怎麼了嗎?」


  「不,我只是想問……阿雲他們真的能成功嗎?」


  「……」


  「……波肥?」


  「……」


  「波肥!」


  「嗯?啊,沒事。我只是在心算這是第九次還是第十次而已。」


  「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學妹她要是出了什麼事………」


  ………嗯,果然啊。


  三蒔現在的一舉一動有別於以往的狂暴女獸人,給人一種膽怯的感覺。


  特別是在聽到學妹的過去後,她更是直接超絕進化成一台自責立場發散機,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都是我的錯」的自責立場。


  「安啦,」我盡可能擺出自認為最能安撫人心的表情,輕輕握住她的肩膀「目前一切都照著計劃走,妳繼續觀察,有什麼問題再跟我回報,好嗎?」


  「嗯……」


  也不知道三蒔到底有沒有真的把我的信心喊話聽進去,她只是點了點頭,便轉頭回去用望遠鏡繼續監視樓上的動靜。


  「唉……計畫嗎。」看著這樣的三蒔,我不禁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以現狀的嚴峻程度來說,成功率到底有沒有五成我自己心裡也沒個底。別說是要三蒔相信我,那個墨鏡西裝八成也是真的無計可施了才會選擇配合這種破綻百出的計畫。


  然而,我跟他們的差別在於,她們的目的是拯救學妹;我則根本不在乎這人掉下來到底是死是活。


  我只知道一但她下來,上面的人就安全了。

   
  這也是我沒有挑明告訴三蒔的。

   
  歸根究柢,我何必在乎一個會問我朋友要不要一起跳樓的人?我唯一在乎的是,現在我的兩個朋友到底還得在上面跟那個傢伙待在一起多久。

   
  可惡,早知道當時不要這麼意氣用事跑回家,要是在在上面的人不是阿噗是我的話這件事早就………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嚕
   

  突然,口袋裡傳出的LINE鈴聲響了起來,拿出手機一看,是迪歐打來的。


  「喂?」我按下接聽鍵,對方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喂喂喂?波肥?」


  喇叭中傳出來的,是春堯的聲音。


  「嗯,是我沒錯。我們請迪歐去讓你準備的東西都弄好了嗎?」


  「準備是準備好了,可是呃……有幾個問題,就是迪歐他現在倒在地上,怎麼說?哭的像個神經病一樣。我該幫他叫救護車嗎?還有,你真的打算用空拍機把這東西往人群裡面丟?這是某種整人企劃?」


  嗯,果不其然,看來那玩意兒的副作用又發作了。不過現在事態緊急,沒有時間去管他了,之後再去回收他吧。


  「把他放在那邊就好,等事情結束我再跟你說明。你盡快拿著迪歐的手機,把東西運到體育大樓附近等我電話。一接到我的電話,你就立刻把那東西丟進人群,OK?」


  「這玩意兒不會弄出人命吧?!迪歐那狀況真的……」


  「不會啦,快一點就是了!還有,再提醒你一次,遠遠操作就好,不要離那玩意兒太近,不然你會跟迪歐一樣。」


  「喔……好吧。」


  「那就這樣,記得等我電話,掰。」


  「掰。」



  掛上電話,我抬頭望了望頂樓,發現了圍牆上有一個身影。看來在我跟春堯通電話時,樓上的事態已經出現了什麼變化。


  「那個是………?」


  「那個是阿雲……」三蒔雙手緊握著望遠鏡回答「剛剛他有向下朝門口望了一下……然後就一直坐在圍牆邊……啊,離開了!」


  「太好了!」


  不愧是我所相信的阿雲,看來他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完全理解我要幹嘛了。好兄弟,接下來全看你啦!

   
  「啊!」


  然而,三蒔的叫喊再度傳來。


  「等等………他跟學妹兩個人坐上了牆邊!」


  「什……」


  「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三蒔的喊叫,我在意識過來發生什麼事後趕緊拿出才剛收起的手機,按下迪歐的號碼………




放聲痛哭錄音室-20.補述


  二十、補述


  ………


  ………


  咻───


  嗚嗚───


  在阿雲與學妹落下之後到底過了多久呢………或許只過了幾分鐘,也或許過了更久。如今體育大樓的樓頂空無一人,能聽見的,只有咻咻咻的風聲,與樓下傳來的慘烈哭聲。 


  回想起兩人最後的身影,我不敢去猜樓下人們哭的如此悽慘的原因,更不敢探頭去看樓下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只能像個窩囊廢般用顫抖的雙手,努力的從口袋中將手機掏出,一字一字地把殘酷的消息告知給仍盼著希望的友人。


  ──我們在樓下看到了 


  群組中唯一回應我的人是波肥。


  ──你自己想辦法回錄音室吧,不用管那個廢物社長,之後會有人去回收他。

  ──喔對,記得走側門,體育大樓門口現在的慘狀你不會想看的。


  他並沒有對兩人的墜樓做出任何表態,而是用絲毫感覺不到溫度,像是單純描述著事實的冷漠文字向我做出了指示。


  此時的我也已經懶得再去跟他做任何爭論,只是聽從他的指示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回到了我們為在圖書館大樓地下二樓的錄音室。


  ──嗚嗚嗚


  推開錄音室大門時,迎接我的是倒在地上哭泣的迪歐。他的狀況跟之前不小心誤觸盒子時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來得知阿雲遇到了這種事,身為室友兼好友同時又纖細的他心裡遠比我更加痛苦吧。


  「嗚嗚嗚………」


  「好……好了啦……」我走到他身邊坐下,伸出手攬住他的肩。不知不覺,我的眼眶也跟著模糊了起來「你這樣我也會想………嗚嗚嗚嗚嗚嗚」


  算了,既然這個地方本來就是用來哭泣的,那麼就好好在這哭一場吧。


  在大四那年的畢業考前夜的錄音室裡,我與迪歐兩人,像個笨蛋般放聲痛哭到天亮。

2018年4月5日 星期四

バンドリ/BanG Dream!少女樂團派對!-Poppin'Party 9th Single 「CiRCLING」日文歌詞+中文翻譯 平仮名付き



最近不知為何,又開始燃起翻譯歌詞的欲望(真的不是為了逃避想寫作的坑)

其中有一部分原因當然是想推廣自己喜歡的歌,另外一部分是有些歌就算網路上找的到歌詞,在各方面來說還是不大滿意。

但事後仔細想想,最大的主因大概還是得歸咎於日前去參加AmazarashixAimer演唱會,發現他們用的歌詞實在很神秘的緣故吧XDDD

在那之後,我心中出現了一個想把Amazarashi新舊專輯翻一翻,好方便推廣的想法。

這無疑是挖個超難坑給自己跳,不過俗話說心動不如行動,恰巧今後又因為人生規劃的關係,除寫作外可能會有些零碎時間,就決定還是先例個旗慢慢填了。


放聲痛哭錄音室-20.我願意




  二十、我願意


  熟悉的旋律響了又停停了又響,在夜晚的空曠樓頂上不斷迴盪。


  直到鈴聲重複了第三次,我才意識到原來聲音是出自與我胸前口袋的手機。

   
  這當然不是我反應遲鈍的關係,而是因為在我的認知之中,我的手機應該仍在和波肥的通話之中,沒有理由會響才對。


  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噗學長……?」


  鈴聲第四次響起,學妹終於回過頭看著我,語氣中帶著一點不悅。

   
  「是?」

   
  「電話。」她伸出手指,指著鈴聲的來源處──我胸前的口袋。

   
  「抱……抱歉,我這就掛……咦?」


  我急忙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打算把這通我也不知道為何會打來的電話切掉。可是在看到手機螢幕後,我卻驚訝的停下了動作——


  來電人一欄上寫的是波肥的名子。

   
  「阿噗學長?」

   
  我想這應該是………波肥直接掛斷通話再打過來的吧?


  他確實有說,會在想到辦法之後找一個方式pass給我………但直接打來又是搞什麼飛機,要是弄錯時機,一個不小心就會出人命的欸。


  「阿噗學長!」


  「是!呃……」


  我在學妹與手機之中來回張望,思考著到底該不該把電話接起來。

   
  「既然阿噗學長這麼想接的話,就接起來吧?」彷彿是看穿了我的猶豫,站在遠處的學妹看著我提議道。

   
  「咦,這樣好嗎?我可能會……呃……」


  仔細想想,我好像也不能怎樣。

   
  「反正無論對方是誰,結果都不會改變的。」學妹笑了笑,對自己今晚的結局相當有自信。她隨即話鋒一轉「但是呢………到底是什麼電話會讓阿噗學長猶豫成這樣,人家有點好奇呢。會是媽媽嗎?還是女……朋友嗎?這樣好了,請你打開擴音吧。」


  「哈,哈哈……」


  怎麼辦啊!!!我在心中吶喊。


  要是波肥的話被擴音放出來給學妹聽,不管他想到什麼方法都完全沒用啊。乾脆我提醒他學妹有在聽?不不不,這樣根本此地無銀三百兩,學妹還不用電擊棒把我電到倒在地上抽。


  「阿噗學長?」


  「喔……好,我………我接。」



  ———嗶


  我硬著頭皮,按下了擴音接聽鍵,朝著電話小小聲喊了一句「喂?」


  「喂?阿噗?是你嗎?」波肥的回應也從擴音喇叭傳出,聲音相當大聲且清楚。照著個狀況看來,無論如何學妹都不可能漏聽波肥的任何一句話。


  「…………嘿對是我。」


  「那個,你聽我說!原來失蹤的學妹才是主謀,她現在想跳樓,還問我們要不要跳!然後你就打電話來了………現在她在等『我們』的回應。」在他開口前,我劈哩啪啦搶先說出一連串話。


  不用說,有了我們先前的無聲通話,這些事情波肥肯定早就已經知道了。


  我這麼做是只為了營造波肥沒有偷聽的假象,順帶想辦法將「學妹正在聽我們說話這件事實」傳達給他。


  「哈哈哈!!」


  奇怪的是,波肥聽完後像是被點了笑穴般,突然開始放聲大笑「搞了半天原來是這樣喔。還好我很早就把通話掛了,不然一定會笑死。」

   
  「等等,你在說什麼,一開始不是說好………」要幫忙想辦法的嗎?


  想到學妹還在旁邊,我把已經到口中的話吞了回去。

   
  「吶,阿噗,你覺得我一開始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準備錄音室?」波肥哪壺不開提哪壺,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現在談這個幹嘛?」


  「還不懂嗎?雖然跟我預計的有點出入,但這局面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大事』啊!哈哈哈!」 


  波肥越笑越開心,而我卻越來越摸不著頭緒。


  他的大事不是錄音室的營運計畫嗎?跟我們現在這狀況一點關係都沒有啊。他該不會是看我們氣氛太僵硬,想開玩笑舒緩氣氛吧?!


  悄悄回頭望去,阿雲也是一臉疑惑,看來搞不清楚波肥想幹嘛的不是只有我。


  「喂喂,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


  「誰在跟你開玩笑?」波肥收起笑聲,用相當嚴肅的口吻打斷我「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何我能這麼剛好抓到社長把柄弄到錄音室,為何配合的人剛好是學妹,為何阿雲和學妹又會這麼剛好被社長給遇到?」


  「為什麼?你問我問誰啊!」


  「那是因為我從中作梗,好像那些事能按照著我的劇本發展啊,傻蛋。我就是導演,而你們都是我的演員!順便告訴你,現在迪歐跟三蒔現在還被我的假消息弄得在校外團團轉呢。」


  「假的吧?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啊!別鬧了。」

   
  「不,這跟你想讓學妹養的心情一樣真實,哈哈哈哈哈!」電話那頭再度傳來了刺耳的笑聲「好處什麼的當然是沒有啦,只不過是想知道畢業前可以耍你們耍到什麼程度罷了,還請你們努力掙扎呀。」


  「夠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發神經,期望你的我真的是個笨蛋。我要掛了,掰!」


  受不了波肥的胡言亂語,我打算直接掛掉電話。不過就在我打算就這麼掛上電話時,波肥突然大聲的喊道:「對了,學妹你有在聽吧………」


  這麼一喊,讓被點名的學妹震了一下,也讓我錯過掛電話的時機。


  「咦?……是?」學妹戰戰兢兢回答。


  理論上學妹距離我有點遠,她的聲音應該是不會被手機收到才對。然而,波肥就像是親眼看見她錯愕的表情一般,笑著問:「怎麼,該不會很吃驚吧?」


  學妹沒有回答,只是咬著下唇死盯著我。


  話說為啥是瞪我啊?!


  「妳可別怨我啊,」他沒打算等學妹的回應,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妳自己也很明白社長是在利用妳,卻不願意正視現實,會演變到這樣的局面都是妳自找的,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現在管妳要跟社長跳,還是把阿雲他們一起拖下去都行,快跳快跳!別讓場面太無聊就好了。」

   
  「………」學妹依然保持沉默沒有反駁任何一句話。不過這時她已經低下臉,緊緊握住了拳頭。


  「啊,對了!看在妳這麼好利用,還曾經開支票給我的份上,我建議妳選正門跳喔,那裡沒有樹木之類的障礙物,比較不會那麼痛苦,運氣好還能拖一兩個圍觀的墊背。」波肥說到這,學妹的肩膀又震了一下。隔著電話的他自然是不可能注意到學妹的動作,只是繼續說:「另外,現在妳的保鑣已經行動了,隨時可能破門而入,要被抓回去還是要跳下去,妳自己選吧,哈哈哈哈。」

   
  「你瘋了嗎?!為什麼要這樣?」我對著話筒怒吼並質問他。


  到剛才為止我還在試著說服自己把波肥的話當作玩笑看待,但說到這個份上已經超越玩笑的等級了。

   
  「用你的大腦想想你就會懂啦,還記得禮拜五那堂課嗎?餵鯊魚只有早晚的分別,沒有得救這回事。唉唷,三蒔快回來了,就這樣,掰~」

   
  「喂?喂!!!搞什麼啊!!」



   
  ——嗶,嘟嘟嘟


  波肥只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掛掉電話,讓現場只剩一片尷尬的寧靜。


  我呆呆望著自己的手機,連咒罵的力氣都沒了。


  所謂的大事就是這麼一回事嗎?!難道從一開始他就是計畫好的!? 

   
  原本好不容易讓情勢有點好轉了………被波肥這麼一攪和,這下子我跟阿雲不死恐怕也只剩半條命。


  「阿噗學長……」過了好一陣子,學妹才開口。


  「是!?」


  我吞了一口口水,等著學妹的下一句話。


  「你可以帶社長跟阿雲學長離開了……」


  「不,學妹你不要聽波肥胡說八──咦?」


  我老早就做好學妹會發飆拿刀捅我們的心理準備,因此聽到學妹的口氣變得比剛剛更冷靜,甚至打算放我們離開時,我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好。


  「波肥學長說得很對………我就是無法正視現實,才會在社長想擺脫我時做出這樣的選擇,都是我太好利用的關係……哈……哈哈……」學妹一邊說一邊往牆垣走去,還用一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聲音笑了幾聲「他一定是笑我笨吧,哈哈,阿噗學長不覺得好笑嗎?快笑啊!」


  「哈……哈哈……」


  我想學妹應該是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有笑,她現在完全陷在自怨自艾的情緒中。不過為了不再惹怒她,我還是配合她乾笑了幾聲。


  「人家只是沒想到……被迫承認這點之後,才發現一直想守住的東西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聽到學妹這麼說,我彷彿看見一道曙光。


  「那……那麼,我們離開吧?」趁著這個機會,我趕緊跟上學妹想拉住學妹,試著說服她打消不好的念頭。


  畢竟她剛剛說願意放我跟阿雲走,現在想開了之後搞不好也會願意跟我們離開。


  「不可能回去的!」沒想到,在我即將碰到她時,她突然轉過身,再度用電擊槍指著我「現在回去的話,我脖子上的鍊子也只會被栓的更緊吧。」


  「咦?!」


  「被束縛……被利用……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好……」眼淚從學妹的臉龐滑落,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光芒「我已經……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喂,等………等等!」


  她無視我的勸阻,一邊警戒著我一邊後退。距離她正後方有些距離的圍牆下方恰巧就是波肥所說的體育大樓正門………


  糟糕,學妹不會是要——!?


  「喂……不要衝動!有事還是可以商量的啊。」


  我找不到機會靠近,只能保持距離繼續勸阻她。但如果勸阻有用的話,我想這世界也不需要警察或談判高手了。


  現在學妹完全沒有想停下的意圖,距離圍牆已經越來越近。


  「咿啊啊!」


  「咦?」


  眼看學妹距離抵達牆邊僅剩下兩步之遙,她突然發出了悲鳴聲,在牆邊蹲了下來。


  怎……怎麼了?!難道是肚子痛?!


  不,仔細看我才發現,原來是倒在那裡的阿雲伸出被綑綁住的手,用力鉤住學妹的腳。


  「不要碰我!!!」學妹另一手手上的美工刀刀片從刀身唰的一聲滑出,眼看就要用力朝阿雲的手揮下。


  「快把手收回去!」我趕緊出聲大喊。


  「我願意!!!」阿雲沒有將手收回,反倒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迸出了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咦?」


  而這一句話,卻讓學妹在刺傷他之前停下了動作。


  「我說,我願意為妳跳下去!比起倒在那裝睡的傢伙,我更有資格,也值得多了。」


  聽見阿雲如此宣言的學妹愣了愣,望向社長的方向。


  社長此時正倒在一旁緊閉雙眼,他的兩腳依然不停的顫抖,怎麼看都如阿雲所說,根本就是在裝睡。


  「…………」


  見到此景的學妹張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她遲遲沒有說出來。她維持了這樣的動作好一陣子,才用我勉強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學長也很溫柔呢,都到了這種時候還顧慮我…………」


  「不是顧慮,我是認真的!」


  「喂,阿雲你在說什麼啊!」至今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我終於按捺不住情緒大喊「你該做的事情是幫忙勸學妹吧?」


  波肥都已經那樣了,現在連阿雲都跟著一起不正常了嗎?這兩個人是在搞什麼鬼!


  「算了吧阿噗,你剛剛也聽到波肥說了什麼。」


  「波肥他………」


  只是想知道畢業前可以耍你們耍到什麼程度罷了,還請你們努力掙扎呀。──波肥剛才說過的話再度浮現上我的腦海。


  「不……」我甩了甩頭,要自己別再去想他的胡言亂語「現在先別管他好嗎,他根本莫名其妙!重點在於……」


  「你閉嘴!」阿雲硬是打斷我,朝我吼道「既然他這麼期待,我就做給他看!」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啊!?」


  阿雲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望向學妹「幫我解開吧,妳都願意放我走了,我難道還會害妳嗎?」

   
  「唔………」


  被阿雲這麼要求的學妹似乎是陷入了混亂之中,看起來相當苦惱。最後,她竟然真的啪一聲,用美工刀弄斷了綑綁在阿雲手腳上的束帶。


  啊……我懂了,阿雲是為了讓自己脫困才故意騙學妹的吧?簡直是影帝!


  「阿雲學長………你不會跟社長一樣騙我吧?」把所有的束帶都割斷之後,學妹抬起頭怯生生地問。


  「當然,騙妳是小狗。」 


  阿雲甩了甩被束縛已久的雙手一副理所當然地回答,然後退兩步到圍牆邊往向下望,再一屁股坐上圍牆。


  「等等我們就坐在這,數到三一起往後躺,好嗎?」阿雲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面帶笑容吐出相當驚悚的話。


  「嗯……」學妹彷彿被他催眠了一般點點頭,打算朝他走去。


  喂喂!繼續照著這個氣氛下去,沒多久不就真的要跳了嗎?!學妹家的保鑣們怎麼這麼慢!?


  不行,這時候果然還是得由我………


  觀察了一下,儘管學妹的步伐再怎麼慢,距離圍牆也只剩下兩步的距離。


  幸好此時她的注意力完全擺在阿雲身上,我一邊注意別讓自己發出聲音一邊快步向前,試著貼近學妹身後,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制服她。


  另外,從剛剛開始我就注意到了,阿雲乍看之下像是看著學妹,但其實他的視線三不五時有朝著我這投射過來,顯然也了解我想要幹嘛。


  幹的好阿雲,撐著點,這種距離我只需要三步就能抓住她!


  一步!


  兩步!



  ────框啷


  「!」


  「啊………」

   
  眼看學妹已經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了,我卻不小心踢到不知道哪個社團堆置在地上的紙箱,發出了超級巨大的聲響。


  當我好不容易穩住腳步時,學妹已經伸出手,拿著電擊槍指著我了。

   
  「…………」

   
  「…………」

   
  不知道為啥,我突然想起以前讀小學的時候,每次下課都會跑到走廊或操場和朋友一起玩一個叫做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

   
  那時大家年紀小,即使不認識彼此也能夠放開心胸一起玩,不像現在處處拘束。


  但也正因為年紀小的關係,所以偶爾會出現那種一回頭就不轉回去,老是害人動彈不得也讓遊戲沒辦法繼續玩下去的北七。


  沒有錯,此時學妹就是那個北七,而我正是那個動彈不得的木頭人。


  「阿噗你後退,學妹過來。」


  打破沉默的是阿雲。


  他跳下圍牆,握住學妹指著我的那一隻手,輕輕把學妹拉到了牆邊。


  「學長………?」


  過程中,學妹似乎很猶豫要不要掙扎,不過阿雲的動作很輕柔,因此她也沒有激烈抵抗。


  「都說過我不會騙妳了。」阿雲衝著她笑了笑「我有些事要跟阿噗交代,妳先在這等我,可以嗎?」

   
  「可以,」學妹靠著圍牆,低頭說道:「反正學長逃走的話,我的結局也不會改變………」

   
  阿雲只是衝著她笑了笑,然後把我一路往後推,直到我們距離牆邊有些距離,他才開口。

   
  「你趕快帶社長下去吧。」

   
  「那你怎麼辦?你跟波肥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啊!」

   
  「你這個白癡還沒搞懂嗎?」阿雲後退幾步,轉身背對我朝著圍牆走去「想想波肥說的話。」
   

  「不要把他的話當真好嗎!」事已至此,我伸手硬是抓住他的肩膀,設法不讓他離開。就算阻止不了學妹,我也沒理由讓自己的朋友一起賠進去。


  「阿噗………」


  被我抓住的阿雲回過頭,用一種相當複雜的神情緊盯著我。


  不知怎麼的,在這一瞬間我看到他的眼神中帶著無盡的友情與些許不捨,令我更加無法接受他的決定。


  「之後的事就交給你了,抱歉!」隨後,他微微笑了一下,用力甩開我的手,轉身加快步伐走到了圍牆邊。


  學妹看到阿雲靠近,便依照剛剛阿雲說的,與他一起坐上圍牆邊緣背對著樓下。


  然後,


  「阿雲,不要!」


  阿雲一手強硬的抱住學妹,一腳踩著一旁的箱子用力一蹬,兩人便一起從圍牆上向下墜落。


  目睹這一切卻無力阻止的我膝蓋一軟跪坐在地上,只能茫然地望著漆黑的天空,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惡夢。




  很快的,樓下傳來了無數的哭嚎聲。




  而這一切…………沒錯………都是波肥的計畫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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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約5600個字,算是開始回收之前各種亂撒的事件了吧。
預計再兩至三篇就可以按照當初計畫的劇情完結
然後開新坑了(*´Д`)

在那之前,先讓阿雲飛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