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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30日 星期六

放聲痛哭錄音室-12.分道揚鑣



  十二、分道揚鑣


  翌日。


  如先前所言,今天是星期三,按照順序是錄音室由三蒔當班的日子。


  昨晚在三蒔與學妹離開後沒過多久,結束了烤肉活動的在宿生們很自發的將廣場垃圾清潔了一遍,三五成群回到了宿舍。


  雖說上一攤差不多了,但大部分的人依然玩性未盡,三五成群聚集在交誼廳續攤繼續嗨。因此到了早上,外面走廊與交誼廳橫屍遍野,造就了相當可觀的宿舍缺席率。


  還好我們幾個人因為累個半死,沒有跟那些神經病胡鬧,早早就回到寢室睡覺。多虧於此,除了早上起來有點頭痛外,一切正常運作。


  在錄音室的時間過得很快。自早上開始與三蒔了忙碌一整天,好不容易處理完今天預約的客人,時針來到了下午四點,也就是三蒔與學妹講好讓她來進行定期測試的時間。


  學妹確實有把我的建議聽進去。時間一到,她便提著四盒禮盒,準時出現在錄音室門口。


  「啊,阿波學長好、三蒔學姐好~這是我要給……」


  「好了拿過來,我不想加班太久。進去!」


  「咦咦咦咦???」


  學妹連話都還沒說完,就被略過SOP的三蒔在扔上椅子,接著直接趕進隔間。


  於是乎,現在我正盡忠職守履行著自己的職務,擔當監察員。


  監視器畫面上學妹哭喊的依舊是偶像劇裡面會出現的那幾句,不過兇猛程度比以往緩和了許多。


  「嗯………」


  盯著電腦螢幕,我想起昨晚大師消失前曾說過的話。


  估且先不論大師的真實身分………按照他的說法,錄音室雖立意良好,但無法讓人從內心變正向也是徒勞。


  說真的,我也認為學妹現在只是有錄音室能幫助她宣洩壓力,行為舉動才如此溫和。依照她第一次來錄音室時的那種脾氣,等到她壓抑不住了,正牌女友或遲或早也要駕鶴西歸………


  嗯?這麼說其實我們對廢物社長情侶簡直恩重如山嘛!


  哎,這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無論是我們畢業把錄音室關閉或是學妹出國,如果學妹自己的心態沒有改變,放任壓力堆積總有一天仍會出事。


  「喂!」


  還有阿雲所謂劫的部分………我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說……」


  阿雲平常潔身自愛,好好的沒事怎麼會有劫數呢……


  「………」 


  叩──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著想著,我突然被人給狠狠叩了一下,就像是那位被誤認成光頭王的光頭男子一樣。


  下手的人還會有誰,當然是三蒔。


  「突然間妳發什麼神經啦。」我痛到不禁大叫。


  「你還敢問我?」


  「妳肚子餓的話學妹不是給妳四盒……」


  叩──


  「誰來救命啊啊啊!!三蒔餓到發瘋啦!!!!」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


  「所以咧………妳到底幹嘛要敲我。」


  五分鐘過去,等到我終於不會因為頭痛(非酒精引起)而眼淚時,我才如死灰一般發問。


  大師是對的,讓人大哭根本不需要什麼難以控制的神秘力量。


  「你剛剛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我跟你說話又沒反應,當然敲你啊。」三蒔叉起手,氣呼呼的說。


  「我只是在想事情,妳有話可以好好說,幹嘛痛下毒手。」


  除了痛以外,我已經感覺不到剛剛被狂敲的那個部位了,希望那部分的頭髮依然健在。


  「就說了你都沒反應。恰巧你昨天在那胡言亂語,害我以為你是不是被不乾淨的東西蠱惑了,聽說對付靈異現象最好的方式就是打醒他。」


  「屁啦,妳是想殺了我吧!還有打鬼要用巧克力,抓鬼要用保鮮膜沒聽過嗎!」


  三蒔顯然不想甩我的港片冷笑話,她只是一張死魚眼,一直盯著我,盯著我,盯著我,盯著我…………


  「好啦不好笑,抱歉是我的錯好咩。啊妳到底要說啥,我在聽。」


  「我剛剛是說,那個社長最近好像對正牌女友回心轉意,沒事在獻殷勤。」


  什麼啊,原來是這件事。


  「這我知道啊,再明顯不過了。」


  不然昨天阿雲他們怎麼會在廣場遇到那對狗……咳,男女在散步?


  在我看來,八成是開學後甜蜜期過了,社長終於發現學妹會失控的可怕真面目,才不得不夾著尾巴回頭找正牌或小四。


  「現在支持正牌的那一派正在四處放話,拿昨天阿雲跟學妹的事情大作文章,說什麼一開始是學妹先勾引社長,現在又換別人。」


  「那阿雲不就虧大了。」


  「問題在那嗎?」


  不,我比較擔心朋友啊。何況他一個優秀青年,應該值得更好的佳話而不是謠言。


  不過仔細一想他為人正直心胸寬大又馬上要出國了,好像不會介意這種事。


  「那……學妹還OK嗎?」


  「就學妹的戀情來說,不太樂觀。」


  「這樣也好吧,遇上那種爛人,學妹也該死心了。」


  我知道學妹不會聽到,但我卻還是本能地將爛人這兩個字的聲音壓低。


  這就是所謂的餘悸猶存。


  「我也是這樣認為。可是認識有些日子,你也該明白那孩子的個性了。」三蒔無奈搖搖頭,用手撐起下巴「這就是年輕人的戀愛……放著讓她受傷也不是,苦勸她也不是。或許傷過一次就會變成熟了。」


  「是喔………」


  看著監視器裡哭泣的學妹,我不知道她還有沒有辦法承受那樣的傷。


  而且我是不認為有戀愛過跟被傷過對感情的處理方式就會變成熟啦……再說從一開始對象就挑那種的,是能好到哪去。


  「可是,妳看那個傢伙在那招搖得瑟難道就沒感覺?是我才不會那樣對待學妹。」


  「我當然不爽啊。可是人家就是喜歡那個得瑟小白臉,而不是你。」


  乾,這個世界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那至少我們反擊一下吧?」


  「可以的話我也想放些女方的流言反擊啊,說流言也不太對,是證據確鑿的那種。可是你知道學妹一定不會願意的。」三蒔又補充「再說就算你幫忙反擊,學妹也不會因此喜歡你。」


  「隨便啦我不想管了嗚嗚嗚嗚嗚。」


  我假惺惺的裝哭起來。



  「好了別鬧,學妹的事情先擺一邊。」三蒔敲敲桌子說道「問題在社長如果把社團的事情解決,他們或許就會將出借的錄音室收回進行社團活動。」


  哦,三蒔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安啦,那個廢物社長絕對不敢這麼做,我們手上可是有他的影片……」


  「…………」


  隨著三蒔表情的改變,我才想起我們當初沒有跟三蒔提到關於影片的隻字片語………只隱約提到字條的部分。


  若是被三蒔知道波肥主導了這種事,她一定會把我們活活踢死,然後把廢物社長當垃圾燒掉。


  這攸關性命問題,無論如何都得守住這個秘密。



  「什、麼、影、片?」


  「社長有小四的影片。這是波肥主導迪歐實行的,我已經盡力阻止了但還是被他們強迫帶去拍影片這真的不是我的錯請大人寬宏大量從輕發落。」


  當然,我立馬就放棄抵抗,把影片拿出來撥給三蒔看。此外,我還一五一十地全招了出來,把罪過都推……不對,我真的有阻止,句句都是實話絕不豪小。


  「………」


  看完影片的三蒔不知道在想啥,沒有說話也沒有踹我,只是長大嘴巴凝視著已經停止的手機螢幕。


  「………呃,三蒔?」


  「你們這些白痴!!!」三蒔一邊怒吼一邊把我的手機丟了過來。


  「哇啊啊,這樣很危險耶!」


  好在我眼明手快,在手機砸到我身上時慌忙的按住,沒讓它掉下去。


  「好好的事情都被你們打亂了……」她焦急的說道。


  「什麼亂了,倒是說清楚啊?」


  「你們曾經沒頭沒腦跑去要人家錄音室,還拍了這種東西。要是社長知道學妹跟你們這麼要好,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什麼沒頭沒腦,我們可是有理由的。」雖然那理由可能只有波肥知道。


  「外人眼裡看來那就是沒頭沒腦,反而像是個藉口!」


  「好啦好啦……」


  我想了一下,如果跟廢研社借錄音室只是個藉口………


  「換作我是社長,大概會覺得學妹是想透過這件事抓住我的把柄,好讓我乖乖聽話跟她在一起………吧?」


  我靠,我的想法也還滿偶像劇的嘛,怪不得社長問我認不認識他們的時候這麼緊張。


  「可是不對啊,他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們有關係?我昨天已經犧牲一盒禮盒迴避掉了這個問題不是?」


  原本還能在烤肉時一起拿出來分享的,想起來就心痛。


  「笨蛋!昨晚有不少在宿生都是他們社團的人,烤肉又是學妹免費請的,甚至還拍了照片,這事怎麼可能不傳出去?」


  啊………這麼說起來好像也對喔。


  「還是不對啊,妳昨晚既然沒有阻止烤肉,就代表其實被知道也無所謂吧?」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們跟社長有結怨!」


  三蒔說兩件事的差別在於—


  三角戀的簍子是社長自己捅出來的,礙於要顧到自己的面子跟社團內支持學妹的人,他怎麼樣也得溫和的將爭議弭平,心甘情願好好說服學妹讓她死心。


  若社長是自願將錄音室出借,那他知道我們的關係後根本不會有任何想法,不如說那些四散的流言反而更能加強他這樣的決心,轉而把學妹這燙手山芋仍給阿雲。


  反正這麼做,充其量只是自己的小三變別人女友而已。


  「喔天啊,三蒔妳的想法好黑暗。」


  「你給我閉嘴繼續聽。」


  「好啦。」


  然而,我們不但曾威脅過社長,還抓住了他的把柄。這在他本人看來一定很沒道理,一群外人幹嘛要這麼執著一間錄音室,所以在他知道我們跟學妹很要好之後肯定會聯想在一起,並對學妹產生恐懼,更加忌憚她的一舉一動。


  「他也不一定會認為學妹是幕後黑手吧?」


  「你最好祈禱他不會,否則到時候他把學妹當成敵人,就不會對她好聲好氣了。還有……」


  「還……還有什麼?」


  「還有,被愛情沖昏頭的學妹搞不好會以為自己被討厭的原因是因為你們威脅社長,然後把恨意加諸在你們身上。」


  「哈哈,妳該不會是想說,我們三個都要當消波塊了吧,那我是不是開始寫遺囑比較好?」


  我看三蒔對這麼誇張的事如此嚴肅,想說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


  「……至少別忘了清硬碟,我會去看你們的。」


  「我說妳不要完全不笑也不反駁啊啊啊啊啊!」


  「反正社長也不一定會這麼想,你不是這麼認為嗎?」


  「嗚嗚嗚,道歉我錯了多啦A蒔。快幫我們想想辦法,我還只是個孩子,不想這麼早死啊嗚嗚嗚。」


  想起那天被墨鏡西裝凝視的感覺,我不禁背後一涼兩眼泛淚,蹭上三蒔的位置求她救命。


  「不要把鼻涕弄在我身上,事情也不見得會這麼嚴重。」


  「嗚嗚……咦?」我吸了一下鼻涕。


  「剛剛也說了,社長現在正忙著討好正牌女友,只要你們手上還有那個影片,他短時間肯定不敢攤牌。」


  啊,這麼說也對。只要這個影片被公布,社長說什麼都得玩完。在他還沒有搞清楚主謀是不是學妹之前,他肯定不敢有太激進的行動。


  「在那之前你們想辦法跟學妹澄清誤會就好。」


  「怎麼澄清,總不可能把小四的影片給她……」


  嘎吱──


  「啊?!」「咦?!」


  聽見隔間處傳來了奇怪的聲響,我與三蒔不約而同地循著聲音轉頭望去。在那頭,我看到隔間的門像是被風吹動那般緩緩的打開,聲音應該是門發出來的。


  但這不是問題,問題是學妹正以蹲低的姿勢站在門的後方,就像是………就像是剛剛正在偷聽一樣。然後,她一邊顫抖,一邊嘴裡低聲呻吟著「小四小四小四小四………」


  所謂生物本能真的是很厲害的東西,察覺到不妙的我竟然使出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


  用眼球快速瞄了一下牆上的時鐘。


  現在是五點快半,從學妹進入隔間之後算來差不多一個小時又多了一點。原來我跟三蒔不知不覺已經談超過時間,內容還被學妹偷聽個正著!!


  也就是說……


  「完啦要被美工刀捅啦啊嗯嗯嗚嗚──」出於恐懼,我放聲大喊。


  只是尖叫才剛剛脫口,我的嘴巴就被三蒔給摀住。


  她低聲說:「你這白癡冷靜一點,學妹剛剛才被影響完,現在時機說不定正好,先旁敲側擊一下,懂嗎?」


  「……(點頭點頭。」


  「好……」三蒔鬆開手,轉頭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向學妹,朝她低聲問道「那個……樹心,抱歉我們談太久了,我們剛剛正在討論要怎麼對妳說。呃………妳從哪裡開始聽起的?」


  或許是不想讓氣氛更緊張,三蒔忽略過問學妹為何偷聽的那個部分,直接切入了她到底知道多少的重點。


  「………學長威脅過社長那邊。」學妹的聲音很小,小到我在這個距離得很仔細聽才聽得到。


  話說那不就等於幾乎全都聽到了嗎!


  「這樣啊……」三蒔戰戰兢兢地靠近,然後小心的輕拍學妹「來,我們去櫃檯坐著。先放輕鬆,我們慢慢跟你解釋清楚,好嗎?」


  「嗯……」


  學妹點點頭,一步步跟著三蒔的步伐,慢慢走到了櫃檯旁的位置上坐下,沒有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


  了解到自己短期間內沒有生命危險後,我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是說剛剛太過緊張我都沒發現,學妹的顫抖好像不是氣到發抖,比較像呼嘎影響下,情緒曾失控的後遺症。


  現在她正處於賢者狀態下,好像真的如三蒔所說,是個絕佳的機會。


  「那個……事情是這樣的。」


  就這樣,在學妹坐下後,三蒔和我趁著學妹的情緒穩定,你一言我一句,選擇性地將影片、小四,以及正牌女友亂放消息的事情告訴學妹,順道勸她真的放棄社長那個JAM人會比較好。


  「影片中這件事情是在開學沒多久發生的,也就是說是社長在接受妳的告白之後依然跟這些女生有ㄐㄧㄢ………有關係。」


  當然,為了不刺激到學妹,我在用字遣詞上自然是盡量緩和一些。


  「這代表她真的不把妳當真愛啊!妳這樣子還要願意相信他嗎?」


  「可是………」


  看吧,果然還是沒辦法,我只好朝著三蒔擠眉弄眼求救。


  「昨天發生了那種事,妳應該很清楚才對……在正牌的面前,他把自己的名聲看的比妳重要得多。」三蒔一臉受不了我的樣子開口接過話「而且我們擔心的是,社長在知道我們的關係後,很有可能會懷疑是妳指使我們去拍這些影片,這點阿噗他們當初沒有考慮到。」


  「…………」學妹面無表情,直直盯著我看。


  「抱歉!我們真的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我低下頭誠心誠意的道歉。


  老實說,現在道歉其實是很卑鄙的行為。


  學妹的戀情從頭到尾都不太可能實現,更可能因為我們的行為完全沒了希望。而此時此刻,我甚至還趁著學妹被盒子影響時道歉。這樣的行為單單是為了自己跟朋友們的安全著想,並不是為了學妹。


  除了自私自利外想不到別的詞,因此心中只有愧疚兩個字。


  對於我的道歉,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我已經在心中把波肥咒罵了數百次之後,才聽見了回答。


  「阿波學長別這樣……」學妹哭著臉,發出非常細小的聲音。


  「……奇怪……覺得自己應該要很生氣的……」她好像有勉強自己地笑了一下,可是那嘴角的角度小到讓我懷疑似乎只是錯覺「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沒辦法生起氣來……」


  我知道,這是呼嘎盒子的影響。


  曾經中招過無數次的我相當清楚這種感受,那是一種明明心理上覺得自己應該痛苦憂傷,卻硬生生被變成樂觀的感覺。


  「昨天晚上也有說過吧……」學妹緩緩地說「其實學長是怎麼樣的人自己是知道的,只是沒辦法死心………」


  「………」


  三蒔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一旁,輕輕地摸著學妹的頭。


  「其實呢,我已經偷偷下了決定……要在五月底學長生日的時候跟他再次告白……如果那時候還是沒辦法,就會乖乖度過剩下的學期,死心出國……」


  「咦?真的?」學妹的話讓我非常詫異,沒想到她真的有在思考這些問題。


  稍微回憶了一下,她昨天晚上的確是有說過我們說的事情她都知道。可能是她平常都表現出傻傻的樣子,不知不覺就被忽略了…………


  「嗯。」


  「我們會為你加油的!不管有什麼事情都……咦?」


  這句話自然是發自真心的。事以至此,只能以行動來彌補我心中的愧疚,無論如何,都得拖著波肥跟迪歐來幫學妹才行。


  但是,我沒想到學妹竟然搖了搖頭。


  「………雖然很抱歉,不過我可能不會再來這裡了,也不會在跟學長們接觸了……」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


  學妹別過頭,小聲地說:「我知道這不是阿噗學長你們的錯,但一想到社長可能會因為這個地方討厭我,我就………」


  「可是………」


  怎麼說也算是認識一陣子了,突然就這樣說再見,我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就算想找些理由,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無可奈何,只好再次用眼神請三蒔來救駕。


  「……我覺得這樣也好。」


  「咦咦咦?」


  沒想到,三蒔竟然也同意學妹的看法。


  「阿噗你忘了嗎,下周是那個什麼教學觀摩週,放假我們是不營運的。」


  喔,就是那個美其名觀摩,實際上就是放學生一個禮拜假的神奇假期。


  「再來就是四月底到五月初的期中考了。從那一天開始算,畢業只剩一個月左右,時間本來就不長了。而且之後錄音室逐漸穩定,意味著學妹來這的時間會越來越少,要分道揚鑣的話,現在正是時候。」


  「喔………」


  三蒔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很有道理,顯然是仔細思考後才同意的。


  「而且就像你剛剛說的………或許社長現在沒把學妹當成幕後黑手,甚至根本沒注意到昨晚我們烤肉的事情。但之後錄音室越來越有名,學妹被他懷疑的風險也會越來越高。」


  言下之意,就是要撇清關係趁現在嗎………這樣子似乎對雙方都好。


  此時學妹突然從椅子上站起,緊緊抱住一旁的三蒔。


  我說……就算有點感傷,學妹妳也太誇張了啦,這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不如說,某種意義上我正因為脫離了真正生離死別的命運而鬆一口氣呢。雖然心裡充滿愧疚就是了。 


  「………」學妹鬆開抱住三蒔的手後,轉過來看著我。


  啊,難道也要抱我嗎?!


  ──咕嚕


  有點期待的我吞了一口口水。 


  「………」


  沒想到,學妹遲遲沒飛奔過來,他只是緊緊盯著我。


  盯著我-


  盯著我-


  「阿波學長抱歉!」


  學妹深深鞠躬,就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乾,我就知道果然沒這麼好康。


  「時候已經不早了,今天我先送學妹回去吧。」學妹鞠完躬,三蒔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之後書面資料跟隔間的整理可以先拜託你嗎,波肥他們那邊就交給我解釋吧。」


  「可以是可以啦………」


  三蒔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使用學妹遁了,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呢,是不是。


  「那就麻煩你了。我們走吧,樹心,別讓保鑣們等太久。」


  「嗯……」


  「啊,學妹!」在她們離開前,我趕緊叫住了學妹。


  「………?」


  「社長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假設之後社長的事情處理完了………,在妳出國前,不介意的話我們大家再找個機會出來烤肉吧。」


  學妹被我這麼一說,最後還是微微的點點頭。


  「………如果有機會的話………學長掰掰。」


  就這樣,目送完三蒔與學妹離開錄音室,可憐的我一個人默默在錄音室內整理櫃檯的資料,直到很晚才回家。


  ……


  ……


  當然,那天的我還不知道,過了畢業考那天之後,我們沒有那個機會一起烤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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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6777個字,只要還沒睡覺就不算換日,不算富奸。

( ゚∀゚ )<劇情即將起飛,開始一路飆到結尾惹,各位請抓緊扶手,別被甩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實我之前雖然想好了結局,但是對於該怎麼從這個章節銜接上結局心裡完全沒有譜,所以在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快打完這章卻遇到斷電被銷毀時,讓我一度奔饋到想棄坑。

然而就在某個有點涼的早上,我因為肚子痛蹲在公司廁所時,突然間有一陣風吹了進來。

說也奇怪,當下我第一個反應是覺得胯下很涼,第二個是我想到該怎麼寫了。

這篇如果有一個致謝表格,真應該將公司的廁所列在第一位。



2017年9月23日 星期六

放聲痛哭錄音室-11.宿舍晚會與大師再臨


  十一、宿舍晚會與大師再臨


  北部某間名為宕間大學的廣場中,聚集了一群原本是打算出來吃晚餐的圍觀群眾。


  在這群人的正中心處,傳來了下面這段如此白痴的對答。


  「你怎麼會在這!」


  「我……我只是跟鄉民進來看熱鬧,不小心往前站了一點而已!」


  提出問題的人你和我恰巧認識。


  他正是風靡無數少女,擁有帥氣日系臉龐且身兼超人氣社團「廢物回收音樂研究社」的社長。


  很遺憾的,回答的人你一定也恰巧認識。


  ……


  ……


  嘿對,就是我。


  ……


  回溯到約莫十三分鐘之前。


  為了取回不小心遺忘的超高級糕餅禮盒(學妹贈送),我與阿雲及學妹分開行動,獨自一人返回到了錄音室。


  正當我找回禮盒走出圖書館,想看看能不能趕上阿雲他們時,卻意外聽見遠處廣場傳來的爭吵聲,四周還圍繞了一群看熱鬧的鄉民。


  抱持著好奇的心情靠近圍觀,才發現原來跟別人起了爭執的是方才提早離開的阿雲與學妹。而且更讓人驚訝的是,阿雲他們吵架的對象竟是廢物社長與他身後的一位女性。


  總之,現在正處於一種令我相當為難的局面。


  「別開玩笑了,你剛剛明明是在打招呼!」


  我介入兩人的爭執後,廢物社社長顯得相當驚訝,他咄咄逼人,完全不相信我一開始的解釋。


  「呃,這個……」我承認理由是很牽強,因為那只是情急之下從港劇裡面照搬出來的台詞。緊張地回頭望去,阿雲他們似乎正因為我突然的介入而不知所措,看來是不能奢望這兩個沒用的傢伙了。


  社長察覺到我的視線貌似起了疑心,指著我大喊。


  「你們是一夥的?!」


  「不不不………」


  這下糟糕了………如果被社長發現我(握著他把柄)跟學妹有所來往,學妹之後在社團還有社長面前的處境只會變得更加嚴峻………


  可是現在全場圍觀的人包含社長還有他身後那個女的都睜大雙眼緊緊盯著我,想聽聽我到底怎麼解釋。


  ……


  ……


  ……啊!


  「哈哈哈,剛剛確實是開玩笑的,我只是看現場氣氛有點嚴肅出來緩和一下氣氛!」在這攸關學妹戀情存亡的一個摸門,我靈光一閃,想起手上仍提著一盒學妹送給阿雲他們的糕餅禮盒。


  「啊?」


  廢物社長顯然被我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弄得糊塗了。


  「我怎麼可能認識他們?」說著說著,我朝阿雲他們那使了個眼色,隨後湊近社長耳邊小聲嘰咕「我在找的是社長你啊!找了很久才有人跟我說你們在這,沒注意到狀況就衝進來打招呼了。」


  「找我?錄音室跟影片都在你們手上還不夠嘛!!你們這群喪心病狂的人對我還有什麼要求!」


  社長聽聞後明顯正中我的下懷,他臉色大變開始胡亂嚷嚷,已經把剛剛對我的疑慮拋諸腦後。


  「噓!你這麼大聲是要讓大家知道嗎?你看看這個」我把提袋中的禮盒掏出來「我是想說之前那樣多少有點對不起你,想送個禮物跟你賠不是希望你別計較……還有,我不知道你們在吵啥啦,但是已經有很多人圍觀了欸,這樣下去不怕被人家看你們社團的笑話嗎?」


  我衝進來打招呼時的確沒有指名道姓,也並未朝著某個人揮手,因此這解釋在理論上沒有太大的破綻。


  至於社長相不相信那又是另一回事,也只能聽天由命。


  「我現在沒有時間管你,我……」


  「喔?還找同伴啊?那抱歉,我們勢單力薄打不贏你,失陪了。」此時一旁的阿雲忽然用演技很差的口吻這麼大喊,然後拉著學妹迅速轉身,打算離去。


  看來他已經明白我剛剛眼神的含意。


  沒錯,那就是我們以前先前上課時常用的「趁機開溜」的暗號。


  「………喂!等等!」


  眼見阿雲跟學妹即將離開,社長大喊一聲推開我,想要追上去。


  「好了啦!就說了很多人在圍觀。來,這個禮盒送給你,你拿著,拿啦拿啦拿啦拿啦拿啦拿啦拿啦拿啦拿啦!」


  然而我仍不放棄的一手抓著他,像個漁夫一樣把禮盒往他臉上推,並沒有讓他得逞。


  不消幾秒,阿雲跟學妹已經穿過人群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煩不煩啊!」眼看追上無望,社長氣憤的怒視著我,而我則用一臉無辜的神情望著他,再次把禮盒遞上。


  「不是,這是我們小小的心意,啊你就收下嘛,收下我就離開了啊。」


  「你們到底有什麼毛病,拿來啦,快滾!」社長狠狠一把從我手上奪走禮盒「別以為送點東西我就不會跟你們計較,時間一到錄音室還是會準時收回來!」


  「是是是,感謝你的讓步。」


  「哼!」


  社長瞪了一我一眼之後轉過身,伸出手抓著那名離他相當近的女性快步離開了現場。


  「慢走~」我畢恭畢敬的揮揮手,歡送他們離開。


  很快的,似乎是見沒有熱鬧可看,圍觀的人一哄而散,只留下我一個人雙手空空站在中間發呆。


  「……………呼。」此時我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總之辛苦我了,阿噗大勝利!



  ──震震震震


  「……嗯?」


  掏出口袋中震動的手機一看,原來是阿雲傳了LINE過來。


  ─你那邊沒事吧?等等先別回家,也不要買吃的,直接在宿舍外見。


  「啊?宿舍外?」


  阿雲的要求完全不合理,在這個時間點不買東西去宿舍吃,等待我的只有餓死這個結局。


  「唉……算了,不知道又在賣什麼關子………」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如此說服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前往過無數次的男子宿舍。


  ……


  二十幾分鐘後,我步履蹣跚,終於走到了宕間大學位於後山的男宿。


  說也奇怪,這附近明明荒郊野嶺,不知為何竟然傳來了一陣陣讓人口水直流的香味………附近人煙這麼稀少,沒理由會有攤販吧?


  而且這香味好像是從男宿…………難道是?!


  心中抱著遲疑,我循著這股香味,加快腳步朝向男宿前進。


  「這……這是???」


  果不其然,我人還沒有抵達男宿門口,遠遠就發現宿舍外頭那一大塊的水泥地上聚集了一大堆人。


  他們正三五成群各自圍著烤肉架,有如在開一場野外烤肉派對一樣,數量完全不亞於剛剛圍觀群眾。


  這群人之中有不少面孔我曾經見過,是跟阿雲他們同層樓的宿友。也就是說,現場的人很可能都是男宿的在宿生。


  「這也太熱鬧了吧……」


  人群的一隅,波肥、阿雲、迪歐、三蒔、春堯與學妹也圍在了一架看起來很專業的烤爐旁聊天喝著飲料。


  「喂!這到底……」我快步走近,想弄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啊!終於來了,大家等你等超久欸。有什麼話等等在說。來,拿著。」


  三蒔遠遠見到我,馬上招手把我拉過去,又扔了一杯飲料過來要我一起圍著烤爐。


  「這樣人數就湊齊了,那麼,大家準備好了嗎?」波肥喊道。


  「「喔!」」


  「……啊?現在是要幹麼?」我疑惑的問。


  「那麼就準備好囉!」


  「「好!」」


  「準備好什麼啊?!」


  「三……二……一!祝放聲痛哭計畫成功,乾杯!」


  「「乾杯!」」


  「到底為什麼會突然就烤起肉來啊!!!」


  ………


  「阿噗你真的超級不合群的………啊,那塊是我的!」


  「因為你們沒人跟我說要烤肉………啊,我的五花牛!」


  歡呼聲消停,波肥宣布男宿第一屆烤肉搶食大賽正式開始。


  就算再怎麼搞不清楚狀況,成堆的食材擺在眼前,就跟煮熟的鴨子一樣沒理由不烤不吃,此乃聊天要在烤肉後的道理。


  「我簡訊裡沒有說嗎……啊!我的大明蝦!」


  「你沒講好咩………啊淦!!!三蒔妳連我烤吐司邊也要搶!!!」


  可說來現實,戰場終究是殘酷的。


  無論我與阿雲站在烤爐前如何努力,細心呵護的烤肉仍無法避免被三蒔搶走的命運。正所謂哀號間,食材灰飛煙滅。


  努力了五分鐘,我和阿雲終於抓到三蒔吞食的頻率,撈了一些得以充飢的碎肉,蹲坐在烤爐一旁放棄競爭。


  我們也真是蠢,早知道就像波肥一樣早早放棄爭鬥,四處去別人的烤肉架旁串門子。


  「現在可以說明一下了吧?」我一口嚼著碎肉,一邊問阿雲「這陣仗到底是什麼狀況?」


  「剛剛在回來的路上,學妹說她很感謝妳跟我還有其他人,想請我們吃一頓飯。」阿雲蹲在我身旁,看著烤肉架旁負責遞飲料給三蒔的學妹答道。


  「為什麼是烤肉?還有不要跟我說學妹的"一頓"是指整個男宿一起。」


  「是我提議的,嘿嘿。」聽見我們的交談,烤肉架旁的學妹轉過頭來靦腆笑道。


  「剛進社團的時候,有一個活動是跟大家一起去露營烤肉,好像是歡迎新生的……我覺得很好玩,學長姐們應該會喜歡。」


  「哦,社團迎新嗎。」


  「對對!就是那個!」


  不愧是大社團,花錢不手軟。


  「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


  「人家覺得會比較熱鬧嘛,而且食材是請家裡送來的,多一點不會也怎麼樣。」


  不愧是有錢人,花錢也不手軟。


  「恰巧我們本來也就有要開慶功宴的意思,就讓學妹請一頓了。」阿雲繼續解釋「剛剛你不在沒有看到,學妹在校門口打了通電話說要烤肉,等回到男宿時所有用具已經堆在宿舍門口,前後才三十分鐘不到。」


  那些保鑣簡直是效率狂啊………他們現在一定監視著這裡。


  「是說,我們的烤肉架好像跟別人不太一樣?」


  剛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人家的烤肉架都是大賣場那種隨處可見的輕便版本,唯獨我們最特別,竟然是一架BBQ的那種大烤爐。


  「啊,這是我之前買的。」烤肉架對面那頭,正幫忙迪歐塗烤肉醬的春堯插話道。


  目前他與迪歐正肩負著烤肉餵飽三蒔的重大任務,畢竟三蒔沒吃到一定程度,我們的烤肉根本不算開始。


  「你買這個幹嘛啊?」


  我沒印象有人曾在宿舍烤………


  好吧確實有。


  「失算啊。你們應該記得幾年前四樓有一段時間都飄著烤肉味吧?真不知道是哪個喪心病狂王八蛋搞的。」


  這王八蛋應該是我和那些小夥伴。


  「哈,哈哈,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吼。然後呢?」


  「我就想說有人會受不了香味出來揪烤肉,就在每層樓公告說我可以出租烤肉架啊!」春堯把翻面的肉也塗上烤肉醬後繼續罵道:「結果沒人來就算了,甚至竟然還有人懷疑我是犯人,簡直沒天理!」


  怪不得那時沒人懷疑我們,原來是有人背黑鍋了啊。


  「這麼說起來,你們好像也住在四樓………」


  「春堯!專心塗醬不要一直噴口水啦。剛剛烤好的東西三蒔已經吃完了,下一波進攻要來了!」


  「什麼?!這麼快!!」


  聽見迪歐的警告,春堯發出一陣哀號便回過頭與迪歐專心處理烤肉,沒再繼續搭理我們。


  Nice!迪歐!


  看著他們猶如身陷戰場的神態,我也不忍再打擾,與阿雲低聲換個話題:

  
  「說起來,你怎麼會和廢物社長起衝突?」


  不小心冤家路窄撞上我還能理解,發展成雙方互相動手就完全是意料外的事了。


  「我們想說你來回又不用多久,就在廣場那裡等你,誰想到竟然會變成這樣?」阿雲見我小聲提問,便也壓低聲音回答。


  他說明—


  他與學妹拿定了要等我的主意後,便決定選在學校內的廣場等我。


  一來是因為圖書館要前往校門必須經過廣場,跟我錯過的機會不大,二來是那邊有時候會有學生表演,比較好打發時間。


  結果他們才剛到那,就遇見了廢物社長與一位女性正在遠處的椅子上調情。


  起初他勸學妹要保持冷靜,不要在公共場合暴走………卻沒想到女方遠遠撇見學妹跟阿雲在一起,竟然反過來跑到他們面前叫囂,還說了諸如狗男女之類很難聽的字眼。


  「那個人八成就是大名鼎鼎的正牌女友吧。」我很肯定那個女生不是先前在社辦見過的衣衫不整女,剩下的也就只有這個選項。


  「嗯,學妹後來跟我解釋我才知道。」阿雲點頭。


  「等等……正牌女友這麼囂張,學妹沒拿刀捅她嗎?!」


  試營運那時學妹的破壞力令我記憶猶新。


  「哈哈……這我也很意外,你們在群組裡把學妹形容的好像什麼洪水猛獸,隨時會殺人一樣,」阿雲苦笑「結果她也只是抖出社長交往時曾向她抱怨過,那些關於正牌女友的壞話而已,反而讓正牌氣得跳腳。」


  「嗯……難道是因為那個盒子的反饋作用?我唯一想得到的可能性………」我仔細想了一下,想起自己當初被呼嘎的時候也沒啥脾氣。


  「我想應該是吧,這至少代表了我們的錄音室發揮了該有的功用。」


  「阿波學長,阿雲學長,學姐已經告一段落了,你們要吃嗎?」


  我們聊到一半,學妹忽然蹲在我們面前,分別將裝滿了烤肉的盤子遞給我們。


  抬頭看才發現,迪歐跟春堯已經攤在一旁的草地上,臉色有如爐底的木炭慘白,一副燃燒完生命的樣子。看來他們是沒那個力量吃肉了。


  「喔,謝謝。」


  「3Q」


  我跟阿雲不客氣地各自接過盤子,代替他們大快朵頤了起來。


  「嘿嘿,該道謝的其實是我。阿波學長,謝謝你………還有阿雲學長,剛剛也謝謝!」學妹蹲下身,在我們面前靦腆的笑了起來。


  看到學妹完全不顧自己洋裝貼在地上,還有那公主頭不斷搖晃的傻樣,要不是知道這學妹是別人的小三,我或許會不小心墜入愛河吧。


  然而,現在會墜入的應該只有冥河而已。


  「不,你感謝阿噗就好,其實我沒做什麼。」阿雲夾起了一塊有點焦掉的肉放入嘴裡「嚼嚼……剛剛抓住他的手時我感覺得出來,那個社長不是真的想傷害你,大概只是一時情急做做樣子罷了。」


  說句心裡話,學妹根本沒必要感謝阿雲,最該感謝阿雲的人應該是社長才對。


  我可不認為那些保鑣們會管他是大力還小力。那一掌若是sen下去,我看廢物社長轉職成消波塊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你們在聊什麼啊?」


  這聲音來自三蒔,她清完烤爐上最後的食物後,拿著飲料靠過來。


  「在聊剛剛的事啊。」阿運回答。


  「哦,這我已經聽到消息了。阿噗真有你的,簡直跟波肥上身沒兩樣。」三蒔說著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拍拍我的背。


  「只是硬著頭皮轉移焦點而已,可能波肥認識久了,不知不覺從他那學了一兩成功力吧。」


  我看剛剛那種狀況要是交給波肥,他不但不用把禮盒送出去,還能嘴到對方另外送他兩盒禮盒。


  「現在討論版上有人在傳『之前扛走肌肉人的那傢伙聽說這次又勸退知名社團社長啦!』,看來你出名應該是早晚的問題了。」


  「不要啊!!!」



  過了一陣子,三蒔說她覺得還是有點餓,便離開這四處去搜刮別組烤好的肉。而我與學妹阿雲三人又聊了好一會,內容大概都圍繞在我剛剛如何勸退,以及社長身上。


  「說起來學妹你是喜歡那個社長那一點啊?臉嗎?」找到機會,我提出了一個一直很想問的問題。


  我絕對不否認臉是擇偶的重要條件,那些說完全不看臉的人某方面來說跟只看臉的人差不多膚淺。然而,無論我怎麼看,社長這個選項應該都是下下選吧。


  「這個……」學妹搔了搔臉,害羞的說道「還記得我剛剛說過迎新烤肉的事嗎?」


  「嗯?」


  「那時候大家好像都很討厭我,不願意和我一組的樣子。」


  後來才從三蒔那邊得知,原來學妹從入學之後一直沒交到什麼朋友。


  那段時間剛好是入學後的上學期,是大部分新生從漸漸熟識變為組成小團體最重要的時段。


  在大家不熟的情況下,像是學妹這樣未曾受過校園社會洗禮,行為又有點脫序的孩子自然很容易遭到排擠,嚴重一點可能還會遭到霸凌。(既然有保鑣在,應該是不至於發展至此)


  「哎,別太在意。有時候就算什麼都沒做,也會有人莫名其妙看妳不爽找麻煩,但相反的,也會有像我們一樣的人願意跟妳做朋友。」阿雲安慰學妹道。


  「嗯!社長也是這樣的人哦,他可是當時願意與我搭話,還讓我加入他們那一組的白馬王子呢!」


  「………什麼白馬王子,這是他作為社長的職責吧?再說他八成也是看妳天真覺得有機可乘才接近妳,只是想玩玩而已。」


  我說,如此明顯的事情,為何學妹就是看不透呢?


  「……這個我也知道的,社長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有大家怎麼看我………但喜歡就是喜歡,沒有辦法嘛。」


  「所以妳就瞞著家人瞞著保鑣當人家第三者?」


  其實說完後我覺得自己有點言重了,說到底學妹怎麼決定根本不干我的事,而且非親非故的,我也沒有資格對她說教。


  「好啦阿噗,你說得太過頭了。不過學妹也要多想想,天涯何處無方草,何必單戀一隻………草呢?」阿雲見狀出來打圓場,說完才發現自己用語不太對。


  「嗯,我知道,不過讓我心動的是社長,所以我想順從自己的心!」


  又是這一套,偶像劇逆!


  「照妳這麼說,」我臨時起意,打算開個小玩笑「難道妳不覺得,比起被揭穿後想攻擊你的社長,阿雲反而更讓人心動嗎?」


  「咦?」


  「啊?」


  沒想到學妹跟阿雲都雙眼睜大。


  「沒啦,只是開個玩……」


  「哦哦,我們的女主角在這!」


  我正想開口,消失了好一陣子的波肥突然冒了出來,拉着學妹作勢離開。


  「來來來,那些傢伙說為了感謝妳請大家吃烤肉,想替妳喝彩順便乾個第二輪,方便的話再來個合照。」


  他的口氣有點ㄎㄧㄤ,八成是喝多了。


  「咦,可是我………欸欸欸??」


  可惜學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波肥給直接拖走。


  「我去看看迪歐跟春堯他們。」遠遠望著他們離去,阿雲起身問我「你咧,今天應該就住這了吧?」


  「嗯,應該吧。我先四處去逛逛好了。」


  ………


  夜幕深山香味四溢,歡聲喧騰。


  與阿雲學妹分開後,在波肥帶領著眾住宿生為學妹歡呼的背景聲下,我一個人開始四處亂晃。


  水泥地廣場上有人高歌、有人玩牌、有人聚集起來講鬼故事。


  看到這些畫面,我沒來由地又感慨了起來。


  一生中可以如此無憂無慮胡搞的時光,已經所剩無幾了吧。


  為了生活養家,畢業後出社會就得日夜繁忙於工作、忙考績忙升遷。


  等到回過頭時已經而立不惑,才發現時間稍眾即逝,別說知天命了,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想到這,我不禁悲從中來愴然淚下。


  「嗯………?」


  就在我感慨到一半,視線無意間掃過路邊時,我看見路旁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人影手上拄著一隻相當破舊的拐杖,肩上則披著一張看起來白白的布,正背對著我悠閒望著天空的樣子。


  揉一揉眼望了好幾秒那背影依舊沒消失,這絕對不是我眼殘。


  怎怎怎怎麼辦?!雖說對方背對著自己,但總歸是看見了,又不好意思裝作沒看到離開,呃呃呃呃呃呃……


  還………還是打聲招呼吧。


  踏踏──


  踏踏──


  下定決心後,我一小步一小步的接近對方,誠惶誠恐的與對方搭話。


  「……那……那個?」


  「今天真是熱鬧呢。」


  剛開口,對方那一股彷彿清泉般透徹的聲音便率先傳來,讓我嚇了一大跳。


  「咿!!……嗯……大……大師?」


  對,這聲音的主人便是先前跟我們曾經有過一段淵源,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人是鬼的宿舍傳說-大師!


  「別這麼害怕,我只是共襄盛舉而已。」大師手上拿著一盞小杯,回過頭看向我,露出淡淡的微笑「你知道的,這麼有趣的活動並不常見。」


  「哈……哈哈,也也也是呢。如果您喜歡的話我可以叫他們三天一小烤,五天一大烤……,要是您不喜歡烤,用燒的也行。」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啥了。


  「來,給你。」


  很意外的,大師將小杯朝我遞了過來。當然,我早已經嚇到六神無主,傻傻地便接過了那個杯子。


  不是我在吹牛,我很有自信,現在就算對方叫我趴下學狗叫,我一定也會乖乖照做。


  「你覺得如果我是鬼,你會碰的到這個杯子嗎?」他問。


  這………


  好像也對耶!而且幽靈什麼的好像都沒腳,從沒聽過還要撐拐杖的。


  「還有你看看這個。」


  大師順道抖了抖自己的………袍?


  「噗………嗯咳咳咳……這不是毛巾嗎?上面還印著小狗。」


  細看一眼,我才發現大師肩上披著的原來只是普通的長毛巾(卡通圖案造型),這童心未泯的東西在以幼稚為著稱的男宿陽台上掛了一大堆。


  「怎麼樣?弄清楚之後會不會覺得自己的恐懼很沒理由?」


  「不好意思………因為您在705消失真的太讓我太害怕了。」我把杯子遞回去,確實是冷靜了一點。


  「其實呢,那天在與你們見面之後我就跳窗逃跑了。」大師呵呵笑了兩聲「你看我這毛巾,也該知道我潛近宿舍做什麼了吧?」


  毛巾、爬窗、潛入宿舍…………


  「啊……」


  難道是個變態偷衣賊或是採花……不,採草大盜?!


  了解到真相後,我冷汗直流,立刻就開始後悔為何要傻傻來搭話。


  「你們的朋友已經沒事了吧?」


  我還在思考著該如何脫身時,大師早把頭轉了回去,仰望著星光微弱的天空問道。


  「咦?啊啊,就跟大師您說的一樣。放置他一陣子就已經沒事了……」


  「是嗎,那就好。」


  ……這是什麼微妙的氣氛,原來大師這麼關心迪歐嗎?


  「那………那個?大師如果沒事找我……那我就……」


  「你們用錄音室改變了很多人呢。」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翹頭的意圖太過明顯,大師在我把話說完開溜之前問了我一個問題。


  他的口氣堅定,不同於方才的輕盈,彷彿是終於打算進入正題一般。


  「咦?啊對呀,很多老師、學生……還有請我們吃這餐的學妹都變得開朗正向許多……」或許是受大師言語上的神秘力量影響,不知不覺我也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起來「我沒想到那盒子還真的能抒發人堆積的情緒,超有用的。」


  「嗯哼,」大師嘟噥了一聲「昔日孟德〈短歌行〉有言『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何解?」


  大師真不愧是大師,說話高深莫測讓你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在同一個頻率上,前一時你才以為自己回答了他的問題,下一秒他又文謅謅的考起了國文。


  好在我國文雖沒很認真唸,也多少還有點印象留在腦海。


  「啊?前兩句我記得是……憂思難忘跟何以解憂,也就是孟德兄煩惱很多,所以靠飲酒解愁吧?」


  至於解釋得到底對不對………反正我講得頭頭是道,管他的。


  「飲酒能讓人暫時忘記哀傷,消除煩惱。」大師沒有說我答的對不對,只是衝著我笑道「然而,長醉的美夢終究會醒,憂愁的來源卻不會消失。」


  「嗯……」我試著向一休和尚學習,運轉腦袋把前後文做一個關聯,看看大師到底是在公三小蛙歌。


  叩、叩、叩、叩……


  叮───


  「啊!大師該不會是想提點我……我們的錄音室就跟喝酒一樣,只是讓人借酒澆愁而已,沒辦法解決問題?」


  「對。」


  「直接給我用白話文講啊!咳……咳咳」


  失敬失敬。


  「不,我的意思是……這並不同吧?」我重新整理了想講的話後開口反駁「使用者在之後獲得了正向的能量可以提升自己,怎麼想都跟酗酒的宿醉傷身活像爛泥差很多啊。」


  面對我的反駁,大師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只是回應道:「使用者的正向並非由內而發,而是被賦予的,會有消退的一天。試想,每當爛醉者酒醒發現世界不如夢中美好,他們會怎麼做?是會選擇奮發努力面對困難,抑或是選擇更為簡單的……」


  即使語帶保留,但我仍很明白大師想說什麼。


  「………繼續喝應該是最簡單的。」


  是的,無論如何都遠比面對困難簡單多了。


  大師點了點頭。


  「讓人變得正面是值得鼓勵且具有善意的想法,但那股力量會並非你們能控制,對人造成的影響也非你們能預期。未去了解他人的問題,僅只是一昧地希望他人變得正面,這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做法,望你謹記在心。」


  「喔…………」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好傻傻地盯著廣場。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為學妹喝采的人群大多早已經喝掛,剩下我認識的那一群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


  他們注意到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很大量的尷尬。


  ……不要再看了,快來救我啊啊啊。


  「…………」


  不,抱歉我錯了,拜託你們不要撇開頭無視我,快想想辦法!


  「你應該還記得吧?先前見面的時候,我曾經為那位叫阿雲的同學看過面相。」


  「喔……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當時大師好像說阿雲會有女難什麼的。可是我覺得得在難來之前至少會先有女,也讓人羨慕啊。


  「方才我特地看了一下………那個難已經消失,變成劫了。」


  咦?該不會是可以放技能用影子跟自己對調的那……咳。


  「嗯……我不懂大師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計畫又不是我訂的,跟阿雲他們說不是比較有用嗎?」


  「當局者迷,你的兩位朋友如此熱衷,不會有將此番話聽進去的餘俗,因此一直擔當觀察者的你,或許會成為決定一切走向的人。但願到那個時候到來時,你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


  呃…………我低頭沉思。


  大師這番話意思應該就是說──你的朋友有危難,而且跟他們說也沒屁用。他們之後能不能得救,一切就看你了。


  然而,聽起來跟那種有錢有勢的國王對鄉下小夥子說:「勇者,拯救世界送死的任務就交給你惹,我繼續待在這邊快活囉,啾咪」有87%像。


  「呃………阿噗?」


  「啊啊啊啊啊啊啊!」


  當我低頭陷入沉思,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時,有人突然從我身後搭話,我嚇到尖叫,急忙轉過身-


  原來是三蒔。


  「什……什麼啊,三蒔妳差點嚇死我。」


  「不是……」三蒔欲言又止「我們剛剛在那邊討論了很久,討論究竟要不要過來跟你說時間已經不早,該把垃圾收收回去了。」


  「不,現在不是收東西的時候,大師在跟我說很重要的事情,妳快叫阿雲他們也來聽。」


  「……什麼啊,你是說之前男宿那個……大師?」


  「對啊!」我沒有多理她,而是轉頭想要求大師解釋的更詳細點「等等大師,拜託你說的再清………咦?」


  當我回過頭,原本大師站著的地方轉眼間已經剩下一隻………直立的路牌。


  「那個……阿噗,我們剛剛就一直在討論這件事,你是不是喝醉了才會一直跟路牌自言自語?」


  「不,剛剛大師真的………」


  「是這樣對吧?你是在自言自語吧?」三蒔的口氣聽起來相當堅決。


  「就說………」


  「是吧?」三蒔的口氣聽起來很想掐死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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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0個字喔這次,下周克制一下寫個6000就好

人生好難,好累好麻煩喔\(^o^)/




2017年9月16日 星期六

放聲痛哭錄音室-10.營運日與關於丘山的回憶



  十、營運日與關於丘山的回憶


  「來,這是我們幫你保管的背包。放聲痛哭錄音室感謝你這次的利用,祝你萬事能夠順心,加油。」


  我身旁的阿雲從櫃檯站起身把包包遞出去,順手抽了兩張衛生紙遞給眼前的男子。


  這男子是錄音室這個時段的使用者,才剛剛結束將近一個小時的痛苦階段,從隔間出來而已。


  「啊……感謝。有這樣的地方真是太好了。」


  對方從阿雲手上接過包包與紙,用衛生紙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指了指手上的包包說道:「抱歉,這附近有廁所嗎?我之後要面試,想直接換西裝過去。」


  「洗手間的話,在錄音室出去之後左轉走到底,右邊就有一間喔。」


  「嗯,謝謝。」


  「不會。另外,我們的錄音室只是提供發洩的地方,沒有任何醫療效果,如果之後還是覺得心情很糟的話請去尋求醫療協助喔。」


  「哈哈……我已經感覺好很多了,感謝你們。我時間排得有點緊,不多聊了,謝謝。」


  「再見。」「掰掰。」


  男子向我們兩個點點頭示意,對方收起包包,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錄音室。



  ——砰


  錄音室的門關上沒多久,我抬頭看了看時鐘。指針指著下午4點40分,差不多到錄音室關閉的時候了。


  「剛剛那位同學應該是今天最後一個?」我向一旁正在整理資料的阿雲搭話。


  「嗯,接下來把來客的資料還有隔間整理整理,今天就可以撤了。你也別忘了把錄影檔案打上日期存檔。」


  阿雲一邊整理著單子一邊回答,不忘提醒我要記得將今日用監視器錄下的檔案做備份。


  「喔,好喔。」


  打開資料夾的錄影檔案,我移動滑鼠拉起播放軟體上的進度條,開始一一確認錄製的紀錄影像有沒有出問題。



  從第一次試營運那天算來已經過了一週的時間。


  這段期間多虧了樹心學妹的經濟援助,我們的錄音室不但鋪上了臨時買來的全新簡便木板,還增加了好幾樣裝飾,簡直煥然一新。且自從波肥重複叮嚀,並在同意書內追加不得攜帶銳器進入隔間的條款後,學妹的狀況也表現得相當穩定,沒有再發生之前那樣的暴走事件。


  終於,在一週後,也就是昨天,我們開始了正式的營運。


  昨天與今天兩天下來合計起來的使用人數一共有六個人,也就是一天各自排了三個人。


  當然,這並非是宣傳不夠力的緣故。


  事實上三蒔跟樹心學妹的宣傳相當有效,甚至是有點宣傳過頭了。


  正式營運的消息一出,在FB上私訊報名與因為好奇而到此訪問的人數已經多到要分好幾週消化,只能用盛況空前來形容。


  不過,阿雲認為營運初期應該以讓每個人習慣作業且穩定流程為目標,一次排太多人只會讓我們陷入手忙腳亂的窘境,搞不好還會影響評價甚至出包。所以他最後決定按著順序,替第一週的每個使用者安排三小時左右的時間,並將多餘的人數往後排,留到之後再說。


  既然提到了穩定流程,就順便講一下我們在錄音室裡的業務分配吧。


  錄音室的營運時間是一至四的9:00~18:00(結束時間依整理結束而定),六日休息,禮拜五因為我有課所以公休。


  錄音室的行政櫃檯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行政人員,由波肥、阿雲、三蒔、迪歐的順序分一至四輪流站崗。而另一部分則是負責監視器的監看人員。


  自從添購了高清監視器,監看的重責大任不知不覺落到了我的身上。由於監看人員只有我一個人,這代表我幾乎成了這裡唯一的全職,也是最重要的員工。


  某方面來說波肥確實是兌現了他的諾言啦………反正平常沒課我也沒別的事情好做。而且大家沒事就會跑來這聊個天吃午餐幹嘛的,只不過是聚集地點換了個地方,沒太大的差別。


  總之,在眾人競競業業準備好各自崗位的職務後,第一天營運就這樣開始了。

  這天自然是由作為提倡人的波肥領頭進行主導。


  現在回想起來,阿雲的未雨綢繆還真派上了用場。

  在第一天,緊張的我們非但向使用者解釋了一堆根本沒必要的東西,流程上更是漏洞百出,導致三個利用者中有兩個人幾乎剛剛好在三個小時左右結束,與我們原本預期的一個半小時相差甚遠。

  就結論上來說連及格都沾不上邊。


  而汲取了昨日的教訓,今天阿雲立刻就制定了一個前陣子很流行,被稱作Standard Operating Procedures,簡稱為SOP的標準作業程序,具體規定出該對使用者說明些什麼,叮嚀他們該注意些什麼等等事項。


  遵從這個SOP,今天的三位使用者幾乎皆順利控制在一個半小時內結束,令人不經想要高喊,阿雲,這SOP真的有效!


  按照這個勢頭下去,或許下禮拜就可以提高使用者的人次了吧?


  「嗯……這是第二位……」檢查完今天第一位使用者的影像紀錄,我接著打開下一位使用者的錄影檔案。


  說起錄音室的使用者,稍早也提過這兩天一共有六個人。


  在這六個人之中有三位學生、一位校工大嬸、一位教授以及一位校務人員。


  其中,最關鍵的第一位使用者,正是昨天一早,恰巧打掃完走廊從門口路過的校工大嬸。


  事先聲明,這絕非我們的本意,一切都是意外。


  營運那天早上,平常負責清潔這樓層的大嬸剛結束一早的工作,她路過錄音室門口時,意外的注意到我們擺在外面的牌子,還以為我們是什麼奇怪的新興宗教,便抱著疑惑走進錄音室。

  巧合的是,當時我們剛好被原本安排的第一位使用者放鴿子,不知如何是好。

  結果在波肥三寸不爛之舌的說服下,大嬸半信半疑成為了波肥值得紀念的第一次,也成為了我身為監視器監看員的第一個監看對象。


  坦白講,這不是什麼好體驗。


  大嬸大家常常看的到,崩潰的大嬸則常常能在電視上看到。至於崩潰痛哭胡亂抱怨的大嬸,我可以跟你說,這並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畫面,希望各位不要看到比較好。


  總之,在一番波折的兩個多小時之後,這位崩潰的大嬸開開心心的離開了錄音室,不帶走一片雲彩。

  

  而第二位使用者……就更尷尬了。


  這人竟是這整個計畫的啟發者,換言之,就是我選修那堂生死學的教授。


  由於我們並不清楚教授的姓名,因此當他出現在錄音室時,差點把我跟波肥嚇死。


  好在我們在上課盡可能塞在角落把自己當作透明人,教授並沒有認出我們是他的學生。


  教授崩潰時所抱怨的不出所料,大抵都是擁有教學熱情,學生們卻不願意領情之類的事。另外還有一些校內教授勢力鬥爭的八卦密辛,可是一來這不適合到處講,二來我怕被吉,就不多詳述了。


  附帶一提這位教授是唯一在同意書中發現我們有錄影條款的人,但他在聽完解釋並在波肥保證不會挪為他用之後沒說什麼就簽上了他的名子。


  剩下兩位學生跟校務人員抱怨的戀愛課業與工作上、隨處可見很青春的煩惱,一樣略過。


  最後便是剛剛那位,要換西裝的同學……


  「總覺得那位同學很辛苦呢……他剛剛有填資料單對吧?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檢查完影片之後,老實說,我對這個同學產生了興趣。


  這麼不太對,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他為何會崩潰到連錄音檔都聽不清楚他在哭喊什麼罷了。


  「嗯?可以是可以。」


  聽聞我的要求,阿雲從一堆紙頁中挑出了一張遞給我。


  「喔,感謝。我看看………」


  這張紙,是被我們稱之為資料單的文件。


  按照規定,凡是第一次利用的錄音室的人都會請他們填寫這張單子。一來是方便我們建檔歸類,二來是出了什麼事我們也好應付。


  至於要人家寫下煩惱的原因………主要是波肥認為藉由書寫先引出淺層的情緒,有助於之後呼嘎盒子效果的增幅。


  「嗯………是我們學校某個科系的學生,正確應該說是前學生。」


  文件上半部寫著剛剛那位使用者的姓名與基本資料,下方一大欄框起來標示著『煩惱的事情』的部分,則寫滿了剛剛那位使用者的煩惱。


  「前?」


  「已經退學了,現在正在面試工作的樣子。」我閱讀著對方寫在煩惱攔的內容,一邊小聲念出來給阿雲聽。


  有些人會覺得這樣偷看別人的煩惱似乎不太好,不過既然他寫出來了,理論上也是打算要給我們看的吧。


  我一邊這麼說服自己一邊繼續往下唸:


  「我老爸積欠一輩子都還不完的賭債搞失蹤,媽媽身體不好需要很多醫療費,下面還有正在唸高中的弟弟需要吃飯,需要退學多面試幾份工作貼補家用……」


  「………」


  「嗯?怎麼了?」


  當我一字不漏唸完了內容之後,阿雲沒有再回話。


  轉過頭去看之後才發現,他手上整理資料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低下頭沉思著什麼。


  「阿雲?」


  「啊,沒什麼。」在我喊了兩聲後,阿雲忽然回過神似的抬起頭,繼續整理他手上的資料,他隔了好一陣子才開口繼續說道:「只是突然想到剛剛說完加油之後,對方錯愕的表情而已。我好像做了很慘忍的事。」


  「嗯,得把SOP裡的答謝詞改一改才行。」


  聽完阿雲的話,我低頭看著單子,腦海中再度浮現剛才透過超高清監視器上看見的畫面。


  我突然想起那個俄國小說家什麼哈姆斯泰還是什麼司機的曾寫過一句話—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則各有各的不幸。』


  這套在個人身上也適用吧。


  如果自己身處在同樣的狀況,會是什麼心情呢。


  還會有辦法對別人加油嗎?


  被人說加油又會是什麼感覺呢?


  諸如此類的想法就像沸水中的泡泡般不斷冒出來。



  「這邊的資料整理完了。」一陣沉默後,阿雲像是要打破寧靜般開口「隔間我也順便進去整理一下好了,雖然把打掃跟用具檢查交給了春堯,但是就這樣亂糟糟的丟給他也不太好。」


  「哦,好。需要幫忙嗎。」


  「隔間又不大,塞兩個人進去整理幹麼,不用吧?不如待在門口看門還比較好。」


  「是是是,我看門就是了。」



  阿雲進入隔間沒多久,當我以為可以逛FB殺時間的時候,錄音室大門突然傳來聲響,門被緩緩的推開。


  「請~~問有人在嗎~~」


  從門後傳來的是一道相當有精神,聽起來超級耳熟的呼喚聲。


  「不好意思,我們今天已經沒有……」我還沒說完,聲音的主人已經從門後跳了出來。


  「啊,是你啊學妹。」


  原來是樹心,怪不得覺得聲音耳熟。


  「咦?三蒔學姊今天不在嗎?不是說好讓我測試錄音室的嗎?」蹦跳進錄音室的學妹歪了歪頭,一臉疑問的看著我。


  就算妳那樣看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三蒔應該是明天的班才………啊,原來如此。


  「我說學妹,妳跟三蒔是約明天吧?」


  「咦咦咦?今天不是禮拜三嗎?!」


  「今天是禮拜二。」


  「……這樣啊。虧我還帶了慰問品想和學姊一起吃。」


  學妹從身後拎出一個超大提袋,我沒看錯的話,提袋上的商標應該是台北相當知名,需要一大早去排隊的某間糕餅店。


  「妳該再帶兩盒來才對。」


  不是我太貪心,而是這一大盒恐怕還不夠三蒔塞牙縫呢,一點誠意都沒有!

  
  「咦?!果然嗎………我就覺得是不是不太夠呢。不過今天學姊不在……」學妹低頭檢視了一下禮盒後,想到什麼似的笑道「既然都帶過來了,就送給學長吧?明天我再拿幾盒新的來。」


  ………有錢人好可怕啊啊啊啊。


  「好吧,那這盒就給阿雲帶回宿舍去吃好了。啊對,學妹等等要一起走嗎?阿雲正在裡面收拾東西,收好之後我們可以送你到校門口。」


  先前沒啥機會提到,其實在波肥做完試營運後沒多久,眾人便與學妹在三蒔的陪同下吃過了幾次飯,因此學妹對我們這一掛的人並不陌生。


  只不過阿雲好像不是很能理解這孩子的思考方式,特別是在知道她很喜歡那個社長,以及是社長小三的身分之後他常常用看姆咪的眼神看學妹。


  一想到這,我就覺得自己剛剛的提議是白費唇舌了。一來阿雲大概不會想跟學妹一起走,二來有上次那個墨鏡男在,學妹怎麼可能會有事啊?


  怎麼想都是我們跟著她走才會有事!


  「嗯,好啊!阿波學長我跟你說,這裡超陰森的,每次來都覺得好可怕!」


  可是事到如今好像錯過了反悔的時機了,而且又收了人家的禮物……


  唉,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打消念頭反問:「不是還有那些墨鏡西裝保護你嗎?」


  「墨鏡西裝……?啊,你是說輝哥他們吧!其實他們都不太說話,而且都很神出鬼沒隨叫隨到,有他們跟著我反而更害怕呢。」


  「這樣啊。」


  我們的交談沒有持續的很久,畢竟跟學妹本來也就沒這麼多話聊。幾句寒暄之後,我便將禮盒隨手一扔,開始用電腦逛起FB粉絲頁的留言。



  「對了,阿波學長。」


  「嗯?」


  原本在一旁滑手機殺時間的學妹看見我螢幕上的FB,忽然靠了過來。


  「聽三蒔學姐說,學長們曾經辦過上萬人按讚的粉絲頁,是真的嗎?!」


  「這……是有這回事沒錯……」


  沒想到三蒔竟然把這件跟學妹講,這又沒什麼值得好驕傲的!


  「吶吶,那是什麼樣的粉絲頁啊?」


  「就只是貼圖性質的網站而已,我不太想講欸,也不是什麼大事……」


  「欸~~既然不是大事就說嘛!」學妹抓著我的手臂,開始用力搖晃「說啦說啦說啦說啦!!」


  「哎,好啦好啦。」學妹要是再不停手,我看我的腦漿都要被搖到發泡了,乾脆隨口敷衍一下………


  「先說好,之後我會找三蒔學姐求證,不能騙我哦!要是知道你騙我的話我就找爺爺跟學校施壓,把錄音室收回去!」


  妳是哪裡來的名袋還是議猿嗎……


  「我只講一次,妳聽好了,一切的起因只因為一張圖………」


  面對權力人士無情且殘忍的百般脅迫,手無縛雞之力的我終究只能屈服,心不甘情不願挖出那封塵已久的記憶,緩緩說起這令人難過的往事。


  ………



  講起這件事,我得不先介紹一下丘山這個人。


  丘山是我們的大學同學,也是波肥他們的室友。


  他相貌普通,成績普通,總體來說一切都普通到不行,是我們這一掛裡面顯得最像普通大學生的人。


  當然,會這麼講並不是說他不好,而是因為一夥人之中,扣掉丘山還有我之外的人都太不正常了。


  大家也許能理解一個班或許總會有一兩個狂人或奇葩吧?


  想像一下學校把你跟整個年級的怪咖都挑出來放在一個班,那感覺差不多就等於與先知、阿雲、三蒔、迪歐待在一起。


  丘山和我大概就像是被誤判的普通人,活像被扔入嗜血叢林的小白兔………咳,扯遠了。反正他就是個普通人,沒啥好講的。


  然而,在四年級上學期開學沒多久,如此普通的普通人丘山,卻在他的FB上發了張很可愛的二次元ㄌㄌ圖。


  注意,這邊的ㄌㄌ指的並非姥姥,當然也不是指料理,而是蘿莉。換言之,就是一張出自某動畫作品小女生角色的圖片。


  照理說,平常應該是不會有人對這種事大驚小怪的……可是,今天做出這件事的人若是丘山,那狀況就不同了。


  那個普通人欸!想不到他竟然貼這樣的圖,這個ㄌㄌㄎ(蘿莉控)!不轉對不起自己啊!


  抱著如此半開玩笑的心情,我們以及其他朋友們很給面子的瘋狂轉貼分享他那一則貼文,令他獲得了不少的讚數。


  然而,那張圖沒過多久卻被刪除了,下手的正是他自己本人。


  「那張圖不是我貼的,我大概是被盜帳號了吧………自然要負起責任把圖刪掉。」


  「忘了換帳號?不不不,我這種正直好青年真的沒有很喜歡這種圖,我真的是被盜帳號啦……」


  普通人丘山當時是這麼解釋的。


  「了不起,負責。不過有愛就要說出來,別怕,兄弟們幫你!」


  「不了……我心靈有點受創,不想開FB了。」


  當時我們覺得他八成是在唬爛,愛在心理口難開,便自作主張用他的名義隨便創了一個名為ㄌㄌ神教的粉絲頁,三不五時在上面分享隨便找來的ㄌㄌ圖,還四處亂tag人。


  也不知道是蘿莉控真的很多,抑或是有什麼特別的因素,這個粉絲頁竟突然在一周之內爆紅,人數瘋狂直升。到了後來有如那個什麼公社一樣,根本不用自己貼圖就會有一堆人搶著投稿。


  而已經不再使用FB的丘山,在本人根本不知情的情況下莫名被粉絲們拱成了ㄌㄌ教主………


  「………教主……這個粉絲頁應該不會是那種神祕宗教吧?」


  聽完整個經過之後,學妹睜大著眼睛看著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seafood之類的例子。


  「不是,只是很普通的圖片分享粉絲頁而已,雖然不知道為啥按讚的人很多就是了。」


  「嗯……人家不是很懂,這聽起來很普通呀?為什麼學長會不願意講?」


  「因為丘山後來………失蹤了。」


  「咦?!」


  在粉絲頁達到一萬人次的那天,我們好幾個朋友臨時在「巷弄魔法」開了場聚會,打算給丘山一個驚喜之後把粉絲頁關閉,並為這場惡作劇道歉。


  可是等了老半天,卻遲遲等不到我們這場聚會的主角丘山。直到眾人散會,阿雲他們回到寢室時,才發現丘山位置上的東西已經一樣不剩,彷彿通通從世界上蒸發了一樣。


  起初,大家覺得丘山只是想針對我們的惡作劇進行報復,嚇嚇我們罷了,所以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但奇怪的是,在他消失後整整一個禮拜,無論是學校還是他家,竟然從來沒有人來找他或是詢問他的行蹤。


  就算再怎麼普通,邊緣也總該有個限度,大夥此時才真正了解到,丘山應該是真的遇上了什麼麻煩。


  得出這個結論當日,由於舍監一問三不知,大家第一個想到的是先去學校尋求協助。


  誰知道,一行人被各處室當皮球踢來踢去將近一整天,到最後只有一個據說是當時在場的校務小姐出來,草草解釋說有人拿著代理人資料與證件來替丘山辦退學,一切依法行政合情合理,說完便不再搭理我們回去跟同事聊天了。


  這不能怪他們,畢竟在大學的學程之中學生們本來就應該自主,只要理由聽起來不要太奇怪且擁有證明,大多事情學校好像都不會過問的太詳細。再說櫃檯人員充其量也只是領錢收件辦事。


  就算再怎麼不服,別無他法的我們也只能悻悻然離去。


  沒過多久,阿雲循著櫃檯人員提供的號碼打去丘山老家,是他父親接的電話。


  電話中,丘山他父親對於丘山的事情表現得莫不關心,一問三不知,似乎就連自己兒子上了哪間大學都不知道,阿雲知道剩下的問了也是白問,就徑自掛上了電話。


  斷了家屬這條線之後我們只能徹底的死心了。


  自此,過了上學期期中,期末,甚至度過了整個寒假到下學期至今,我們依然沒見過丘山的影子。


  這段時間宿舍謠言四起……有傳言說看到他被黑衣人強行帶走了,有人說他可能是得罪了真正的ㄌㄌ教團被當粽子填海,也有人說是因為他真的是宗教首領,只是隱藏身分意外曝光,不得不跑路。


  儘管眾說紛紜且一個比一個誇張,都快要可以寫成好幾本小說……但我想,唯一的真相,恐怕已經隨著他的消失石沉大海了吧。



  「………這聽起來跟阿輝他們幫爸爸處理壞人的方式挺像的呢。讓對方直接消失,不留任何痕跡!」


  聽完丘山的故事後,學妹第一句感想便讓我想要奪門而出。

  然而,忍住了逃命的衝動後我突然想到,搞不好可以透過學妹打聽到一點資訊也說不定。

  
  「呃……那些被處理的人,你知道他們被帶去哪了嗎?說不定我們可以參考這個脈絡推敲出丘山被帶到哪裡………」


  「不知道耶,」學妹搖搖頭「每次問爸爸,他都說這些人已經回歸鄉野造福農民了,應該是回鄉耕田了吧?」



  「…………」

  
  以為會有希望的我真是白癡。

  
  「咦?學長你表情怎麼會這麼難看?我猜錯了嗎?」


  「不,當我沒問吧。總而言之這就只是一個無聊的故事,不喜歡講是因為會內疚,以後別讓我再提了。」


  算一算時間,阿雲也差不多該收拾完隔間了,於是我關掉電腦,強制結束這令人不快的話題。


  「可是又沒有證據證明事情是學長們引………好啦好啦,不要那麼兇瞪人家,不提就是了嘛。啊,阿雲學長從隔間出來了!」


  被我用自認為很兇的眼神一瞪,學妹愁著臉點頭答應不會再問。恰巧在此時,阿雲也打開了門,從隔間內走出來。


  看見學妹,他詫異的問:「………嗯?樹心學妹怎麼會在這?」


  「她原本約的是明天,弄錯時間了。」


  「嘿嘿,抱歉~」學妹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吐了一下舌頭,想裝可愛蒙混過去。


  「喔……阿雲又流露出了那套看姆咪的眼神。


  「你裡面處理好了我們就走吧,時間已經不早啦。」我看著牆上的鐘,發現自己跟學妹也聊了不少時間,現在的時刻已經逼近6點「隔間沒啥問題吧?」


  「嗯,花了點時間把我能整理的東西都先處理好了,剩下就是讓阿堯跟迪歐他們早上來檢查一下。」


  「那就把收收東西關燈吧,晚點天黑了也麻煩。」我站起身督促學妹跟阿雲。


  「喔。」「好的!」



  十分鐘後,收拾完畢的我們三人鎖上錄音室,並肩離開了圖書館地下二樓。


  走在樓梯上,背著包包雙手空空的我一直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東西……


  到底是什麼………


  「…………啊!」


  「嗯?怎麼了嗎?」聽到我的呼聲,走在前方的兩人轉過頭看我,臉上寫滿了疑問。


  「我把學妹剛剛帶來的伴手禮放在錄音室了……」


  「伴手禮?」阿雲轉過頭看學妹,學妹是上下下的搖晃著頭,表示有這麼一回事。


  「原本是要給三蒔學姊的,不過帶來了就想說送給學長們。」


  「我接過手之後扔在櫃檯下了。還好走遠之前就先發現了。」我轉過身說道:「阿雲你們先走吧,把鑰匙給我我回去拿就好。等等再跑過去追你們。」


  「喏,接著。記得門要鎖好。」


  「是是是。」


  接過阿雲扔來的鑰匙,我三兩步踏著階梯,回到了地下二樓。


  打開錄音室的大門,我在櫃台下找到了被隨手扔在一旁的糕餅禮盒。


  這應該沒有被我摔碎吧………算了管他的。


  將禮盒裝進原本學妹一同帶來的提袋,我走出錄音室再度將門上鎖,並在確定沒有問題後沿著樓梯,快步跑回到了圖書館的一樓大門,離開圖書館。


  按照阿雲他們的速度,現在應該才離開圖書館一小段距離而已,沒意外應該很快就能趕………


  「都說了妳不要太過分!」


  「呀啊啊啊!」


  「住手!」


  …………嗯?


  在往校門口的路途上,我聽見靠廣場的那一側傳來了好幾聲叫喊。


  順著聲音望去,發現遠方有一大堆人不知道在圍觀什麼。


  修羅場?八點檔?拍偶像劇?


  出於好奇,我決定不管先走的學妹與阿雲,抱著跟大夥一起看熱鬧的心情擠入了人群之中。


  「………咦?」


  意外的是,這些群眾圍觀的正是上一秒才被我決定拋棄的阿雲跟學妹。


  這是在搞什麼鬼啊!?


  「你現在是打算幹麼,把手放下!」這麼高聲喊著的人是阿雲,他目前正緊抓著正前方人的手,用身子掩護著學妹。


  「你才放手!我跟樹心的事干你什麼事啊!還是你真的跟樹心有什麼關係嗎!」對方答道。


  看來阿雲似乎正在和對方吵架,不過對方的臉恰巧被阿雲的背給擋住,無法判斷出到底是誰,只依稀覺得這聲音很耳熟,而且也認識學妹的樣子。


  怪了,阿雲平常既沉的住氣又懂得看氣氛,不是那種沒事會跟人起衝突的類型啊,怎麼我才一離開就立馬超展開?


  「好……好了啦!阿雲學長,我不說就是了……社長他不可能真的對我怎麼樣……」學妹正從身後使勁想將阿雲拉開,但她不管怎麼使力,相對高大的阿雲絲毫沒動過一下。


  瞧見這一幕,身為朋友的我自然是得要拔刀相助,不能置身度外。


  我左推又擠鑽出了人群,一邊朝向中間走去,一邊開口搭話。


  「喂,你們沒事在跟誰吵……」然而,當我看清楚對方的真身時,卻不由自主小小聲的發出了「啊」的聲音。


  畢竟我還真沒想到會在這遇上他。


  「你!」對方大喊。


  「我?!」我也跟著大喊。


  這個人……正是廢物回收利用音樂研究社的社長,也是學妹三角戀緋聞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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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8400多個字

這章算是阿雲的回合,用很直白的方式觸及一些我想講的故事核心,至於是不是太突兀,就看大家怎麼想了。

另外可喜可賀的是,我終於在故事裡加入了神秘前室友丘山背景的補完。

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不如說是我寫這篇小說的其中一個目的ry

我要讓大家記住,你們用ㄌㄌㄎ的名義抹殺了一名正直清新好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