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聲痛哭錄音室－8.樹心

　　八、樹心

　　您好～歡迎來到放聲痛哭錄音室。

　　今天由我，錄音室工作人員的阿噗來擔當各位的解說與服務員，請大家多多指教～

　　我們的錄音室內大致上分成了兩個區塊。

　　您現在位在的，也就是靠近門口有櫃檯與許多桌椅的這方，是我們錄音室的事務區～

　　事務區以櫃檯為主，負責處理錄音室一切事務的相關事宜。

　　事先預約的朋友們可以在此處報到，沒有預約的朋友們亦不用擔心白跑一趟，您可以在櫃檯留下聯絡方式，等到錄音室有空檔時我們會聯絡您，優先為您安排。

　　倘若客人有任何的疑問，也都可以在櫃檯尋求協助。

　　介紹完行政區之後，接著請往這邊走～

　　您現在來到比較內側的位置的是隔間區，也就是一般使用者在情緒發洩時所待的地方。

　　在進入隔間之前，我們會請專業人員為您進行催眠，幫助您進入情緒的釋放狀態。

　　請別擔心，這樣的狀態並不會持續太久，一個小時左右便能恢復正常。

　　在情緒釋放期間，隔間內備有沙包沙袋枕頭草人等道具供您洩憤，但還請小心控制自己不要破壞其它的設備，若毀損情形嚴重，會依合約內容所示向您索取賠償哦～

　　以上便是我們錄音室簡單的使用規範。

　　若是仍有任何疑問或是想了解的事情，隨時隨地都可以向工作人員提出，我們會盡可能回答您的疑問哦，感謝～

　　語畢，我恭恭敬敬朝著眼前的三蒔與波肥低頭一鞠躬，為錄音室的導覽劃下一個完美的句點。

　　「怎麼樣？」

　　作為導覽撰稿人的波肥滿臉得意，挺起胸自豪的向三蒔說道「基本上已經沒啥問題了對吧？」

　　他雙眼閃閃發光盯著三蒔，期待她能夠針對我剛剛的導覽發表一些感想。

　　「呃……其實才幾天而已，阿噗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我確實是還滿驚訝的……」三蒔歪著腦袋，一副若有所思般的發表了她的感想。

　　耶！我被稱讚了！

　　「不過……」

　　三蒔話鋒一轉，好像是顧慮到什麼似的欲言又止，眼神在我和波肥之間不斷游移。

　　「不過？」波肥趕緊追問「有什麼問題就直接說出來沒關係，不然我們特地在演練這些也就沒意義啦。」

　　「對啊對啊。說吧，別在意。」我附和道。

　　畢竟這幾天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在練習，若是得到客觀第三方的建議，之後一定能夠更上一層樓。

　　「阿噗他那個……」聽了我們的話，三蒔似乎終於下定決心將視線停在我的身上「每一句後面都好像有波浪號的口氣是怎麼回事？聽起來怪噁心的。」

　　「妳果然也這樣覺得嗎？」波肥答道。

　　「…………」

　　從會議結束那天算來已經過了一個禮拜。現在已經是三月底，也就是開學的第四周。

　　在這短短的一個禮拜裡，阿雲跟波肥不但成功在錄音室實驗出呼嘎盒子的性質，還此為根基，指揮迪歐與春堯運用我們所集資的錢購買各式素材為錄音室進行裝潢，效率之高超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一切準備的差不多時，波肥通知了三蒔讓她挑一天帶試營運的人選來這裡進行測試。

　　今天就是那個測試者所選定的日子。

　　「哇……這些屏風………啊！你們還真的把拳擊沙包搬進來喔。」

　　今日一大早，由於配合對象有事沒辦法立刻趕到，三蒔只好把位置告訴對方，然後獨自一個人先來參觀錄音室。

　　剛踏入錄音室的她踏著涼鞋喀喀喀地走來走去，嘴裡不時發出驚嘆。

　　「有迪歐跟阿噗在還有啥問題呢，這種程度對我們來說只是小case，眨眼間就能完成啦。」波肥心態膨脹說著大話，雙手叉腰抬頭哈哈哈大笑，只差沒從鼻孔噴氣。

　　然而，他那一番話（至少最後一句）對我來說卻是百分之百的事實。

　　因為在我的記憶裡，這一週確實咻一下的就過去，一點實感都沒有。尤其是波肥他們做實驗的那幾天，我對自己做了些什麼幾乎失去了記憶，只知道回過神來時，整個錄音室已經整備的差不多，波肥還拿出了一張介紹臺詞要我背下來演練。

　　而我花了三天努力背稿的評價如何，你剛剛也聽到了。

　　三蒔說我怪噁心的………

　　這代表我不一樣而且很有特色！

　　「阿噗那個哦，就………他現在變得跟那幾天的迪歐有點像，至少現在已經沒那麼嚴重了啦。」

　　演練完一次後，閒來無事的波肥與三蒔跑到了錄音室櫃檯旁閒聊，我則在休息區一邊聽他們閒聊，一邊繼續默背我的介紹詞。

　　「你是說超級樂觀的部分對吧，這我有看出來。」三蒔朝我這看了一眼「說他噁心他竟然還笑嘻嘻的………」

　　「至少你是當著我的面講，這代表我們交情還不錯對吧？」

　　聽到他們談論起我，我放下稿抬起頭向他們解釋我不生氣的理由。

　　「呃………你要這麼解釋也行。」

　　耶，果然是這樣！

　　「阿噗你要加油，好好背起來喔。」波肥朝我揮了揮手，又轉頭跟三蒔繼續解釋「反正就是他前幾天測試的時候發生了點意外，呃……」

　　「意外………盒子的部分你們還沒搞定？」三蒔提高了音調「包裝成催眠的手法我是可以稱讚一下，但要是不能保證安全的話我可不能讓找來的人隨便嘗試，這可是攸關信譽問題。到底怎麼了，老實說！」

　　三蒔對於我的態度驟變這個問題似乎相當不安，波肥在她的威嚇之下只好老老實實的全招。

　　「阿噗他只是連續被影響太多次，才會產生一種像是get high的狀態恍恍惚呼。一般的使用狀況絕對沒問題啦。」

　　「原來如此，難怪我前起天都沒記憶，這兩天做啥都特別來勁，整個人輕飄飄的。」

　　「……你最好不要騙我。」三蒔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

　　「不敢不敢。」

　　「哼。」三蒔將手放在桌子上拖著臉，換了一個話題「我在LINE上有跟你們講過這次測試者的事情了吧？」

　　「喔，有啊。就是那個………小學妹，對吧？」

　　喔對，沒人提我還沒想起來。

　　三蒔說她找到試營運的配合者，竟然就是前陣子廢研社八點檔的其中一位女主角，也就是那位學妹！

　　真的是太額妹金了。

　　「嗯，就是她。還不都是你們開出那什麼條件，要人家找這幾個月心情會一直很不好的……」三蒔坐在櫃檯，用手捲著自己的頭髮說道「學妹她是很單純的孩子……最近廢研社三角戀的事情讓她很心煩，偏偏那社長又沒什麼用只會放任火越燒越大，應該沒有比她更適合的人選了。」

　　呃………如果我的腦袋沒有被呼嘎弄壞，三角戀事件的第三者好像就是這位小學妹耶？單純？

　　「要比難過，正牌女友應該會略勝一籌吧？」

　　我老老實實地把我的疑問提出來。

　　「哎………怎麼說呢？其實正牌女友那位自己背後也……咳，沒什麼。」三蒔好像無意間說出了什麼會讓廢研社超級大爆炸的話。

　　「反正學妹狀況特殊，會找她有我的理由……你們見到的時候就會明白了，總之別欺負她。」

　　框啷——

　　三蒔才剛講完，錄音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在我們三人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一張小小的臉蛋從門外伸了進來。

　　「三蒔學姐～～～」

　　「啊，樹心，這裡這裡。」

　　三蒔回應後，一道身影從門外迅速竄入，噗咚一聲跳到她的懷裡。

　　「學姐～妳沒有說這地方原來這麼陰森啊～～」被稱為樹心的小學妹摟著三蒔一邊埋怨，一邊左右搖晃著那淡棕色的公主頭。

　　仔細一看，學妹不但白皙纖瘦，就連五官也很清秀，屬於那種十個人會有九個說她可愛的型。

　　只可惜她現在不斷在三蒔身上磨蹭，粉紅的洋裝已經皺成了一團，看起來有些狼狽。

　　「好了別再靠過來了，站好跟學長們自我介紹一下。」

　　「是！」很有精神的小學妹轉過來，朝我和波肥立正大聲喊道：「爺爺說在外面要低調，所以請稱呼我樹心就好。人家今年大一，是廢研社的社員，目前正在和廢研社社長lovelove交往中！請兩位學長多多指教～」

　　儘管學妹挺直了腰桿，很努力想要拉高身體，但她的身高依然不及我和波肥，目測大概也就165左右，還比三蒔再矮一點。

　　另外從她身上看起來很貴卻皺成一團的洋裝還有包包看起來，這學妹恐怕是有錢人。

　　「呃，樹心學妹妳好。不用這麼拘謹沒關係，叫我波肥就好，旁邊那位是阿噗。我們是大四的學生。」

　　畢竟是初次見面的人又是和三蒔關係還不錯的學妹。識時務的波肥很禮貌地介紹過我們倆，沒有像平常一樣造次，亂扯些五四三。

　　「噗肥學長跟阿波學長對吧～我記得了！」

　　「是波肥跟阿噗喔。」我親切的訂正學妹。

　　「嗯………阿波…學長？」樹心學妹歪了歪頭，

　　………我好像有點明白三蒔剛剛的意思了。

　　「反正只是暱稱，沒差啦。學妹來，第一次來先來這裡閱讀一下我們錄音室的使用守則切結書順便簽個名，等等會請阿波學長幫你做個介紹。」

　　「嗯，好的～」

　　波肥將帶學妹到櫃檯一旁的位子上閱讀前陣子他們為錄音室寫下的同意書，裡面記載一些規範與合約還是啥的，說是為了保險。

　　「喂，這個學妹該不會很天然吧？」因為他們看起來好像還要很久的樣子，我坐到櫃檯旁小聲問三蒔。

　　「嗯？嘛……雖然我也沒認識她很久，但差不多是那種感覺吧。」三蒔望向坐在桌椅旁解說與閱讀合約的兩人「樹心她家境不錯，國中高中都是在請家教在加家裡教，所以和別人互動的行為舉止比較孩子氣。」

　　才認識三天就這樣抱，這種天然的自來熟真令人羨慕，而且原來國高中請家教在台灣只算是家境不錯的程度而已嗎………呆丸的有錢人，令人恐懼。

　　咦？這麼說起來……

　　「按照這種發展，她大學不是應該會被送出國唸才對？」

　　印象中有錢人不是應該都去國外唸個什麼超強學校，再不然就是洗個學歷什麼的？電視上都這樣演。

　　「嗯？對啊，樹心學妹說她這學期唸完就會出國了。好像是因為她爺爺一時間沒辦法馬上接受孫女不在的事實，所以先讓孫女就讀自己有投資的大學做一下緩衝這樣。」

　　說了這麼多，原來是學校的股東啊！！！這已經不是普通程度的有錢了吧！？

　　還有如果爺爺知道他的寶貝孫女來我們學校讀不到一年就被白臉帥哥劈腿追走，會不會氣到撤資啊。

　　「加油啊，爺爺。就算你孫女不要你了，你也可以認我當乾孫子，千萬不要灰心也不要放棄我們學校。」

　　「蛤？」三蒔完全不明白我怎麼會突然這麼說。

　　「不，沒事。」只是擔心學費會漲，不禁想為爺爺喊話而已。我趕緊轉移話題：「這樣聽起來我們的潛在用戶應該是股東爺爺吧……送來的孫女變成了別人的第三者也就算了，孫女本人看起來還很開心。」

　　爺爺氣到中風我可以想像，但學妹那樣子不怎麼像是被劈腿的女生該有的表現。

　　「這個嘛……樹心的同學說她平常好像一直都是那個調調，只要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學長的女………」

　　啪嚓——

　　三蒔的話還沒講完就被一道奇妙的聲響打斷，隨即一塊東西──啪──的一聲打在我的臉上。

　　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下右臉，我摸到一段圓柱狀卻又不是很長的東西。

　　「………呃…筆？」

　　正確來說，是原子筆上半部的部分。

　　拿下來仔細看了一下，這是那種很常見，有透明的筆管的蓋式原子筆。

　　不過這隻筆（上半）很明顯經過外力擠壓破碎，裡面的芯已經折了一半。芯管內部的藍色墨水還流出來沾了好幾滴在我手上。

　　…………什麼情形？要是剛剛打在我臉上的是破裂的那頭，應該會很不妙吧？

　　這東西還有剛剛那聲音好像都是從波肥那邊過來的……

　　我一邊這麼想一邊朝向他們那轉頭望去，恰巧看見學妹臉色鐵青握著原子筆（的下半部），怒視著她眼前的波肥。

　　「不好！」

　　我還沒意會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三蒔突然起身衝向學妹他們，一把拉住她。

　　而就在三蒔拉住學妹的前一秒，學妹也用力將手上的原子筆（下半）往桌子一甩，奮力站起來朝著波肥咆哮。

　　「學長他的女朋友是我！跟那個女的沒關係！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這樣！？難道愛情還有先來後到嗎？！」

　　我跟波肥一臉錯愕，呆望著進入狂暴狀態的學妹與拉住她的三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值得慶幸的是身材不錯的三蒔體格比學妹高大，因此學妹只能在她的懷裡不斷掙扎，沒有辦法逃脫。

　　「好了，樹心，冷靜一點。波肥你剛剛講了什麼？！」

　　「呃……我只是說他們學長我也認識，她好像有另一個女朋友……」波肥抓了抓頭，無辜的傻笑了一下。

　　我承認我也沒料到學妹反應會這麼大，但在小三面前講正宮的事情，波肥真的是勇氣可嘉。

　　「放開我！為什麼要提那個討厭的女人！為什麼！討厭！」

　　「樹心沒事沒事……」為了波肥的安全生命著想，三蒔依然用力制服住小學妹，她使了個眼神過來「人家學長還沒講完啊，他只是想說那個女人根本比不上你，你最適合社長了，對吧波肥？」

　　「咦……」腦子轉速很快的波肥沒花幾秒鐘就明白了三蒔此話的涵義，他趕快改口：「啊！對啊對啊。學妹妳放輕鬆，我只是想說另外一個女的搞什麼東西啊，根本一點都不適合社長。怎麼看都比不上妳啊！」

　　學妹聽了波肥那唬爛的一番話後漸漸的冷靜下來。然後在三蒔懷中直直盯著波肥好一陣子才開口。

　　「真的？」 

　　「真的真的。」波肥點頭如搗蒜。

　　就這樣，現場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尷尬。直到好一陣子過去，樹心學妹才終於露出笑容。

　　她在三蒔放手後跑到波肥面前鞠躬「抱歉學長，我誤會了。學姊也不好意思，讓妳麻煩了。」

　　「……不不，是我話沒有說清楚，別在意。」

　　「嗯，都是他的錯。」

　　道完歉，學妹就像沒事一樣哼著歌曲坐回原本的位置上，波肥也一臉猶豫的默默坐到學妹對面。

　　「嗚………切結書好多地方都沾到墨水髒掉了，怎麼會這樣？」

　　對啊我也想問，這怎麼會呢。

　　「啊，那個沒關係，反正能辨認就好。」波肥抽走了同意書轉過來等著我「阿噗，現在換你上場了，快為學妹介紹一下錄音室吧。」

　　「喔……喔喔，您好～歡迎來到放聲痛哭錄音室。」

　　………

　　……

　　「哈哈，阿波學長好噁心！」

　　對著學妹介紹完我們的錄音室後，學妹一臉純真，笑著說出和三蒔一樣傷人的感想。

　　聽到學妹這麼講，我心中湧起了複雜的情緒。

　　首先感覺到的是跟剛剛一樣，覺得自己很有特色的喜悅。

　　而後隨即感覺到的，是一股悲哀。一股明明是被人罵，心中卻因為呼嘎的效果不得不感到愉快的悲哀。

　　「吶吶，那個催眠是什麼東西，會怎麼樣嗎？！」

　　好吧，雖然剛剛發生了一段不愉快的小事件，又被說了很噁心，但我仍然給予學妹這種明明覺得很噁心卻還是乖乖把內容聽進去的行為一個高度肯定。

　　「催眠就是透過我們專業人員的引導，將妳內心中潛藏的負面情緒釋放出來。」我替學妹解釋「如此一來妳可以在錄音室的隔間裡面盡情發洩你的不滿。」

　　「哎？有這麼厲害嗎～可是我沒有什麼難過的事情耶。」

　　「耶，可是聽說你們社團……嗚嗚嗚。」

　　「嗯？」

　　學妹朝這我們笑了一下，她背後的三蒔死命的搖頭。

　　「沒事沒事。那個啊，反正說明書也已經讀過了。我想親自體驗可能會比較容易了解！學妹請坐在後面那個位置上吧。」

　　波肥一手嗚住我的嘴，另一隻手指向隔間一旁，一張被圍起來的椅子。

　　別看那張椅子毫不起眼，似乎不怎麼重要。

　　那並不是張普通的椅子，它不偏不倚被阿雲和波肥擺在賢者領域的2.9公尺邊緣，說是我們的核心也不為過。

　　只要坐在這張邊緣人的邊緣椅上想些難過的事情，馬上就會因為呼嘎盒子的效力被嘎的淚流滿面不要不要的。

　　不過由於是在效力範圍邊緣，影響會遠比起初我還有迪歐所受到的低上許多。

　　聽了波肥的話，學妹啪噠啪噠的跑去位子上坐下，雙腳還晃啊晃的，一副隨時接受挑戰的樣子。

　　「這樣就可以了？」她問。

　　「對，現在請輕輕閉上眼睛，想像一些最近讓妳覺得有點生氣，或是妳很討厭的人。」波肥開始用雙手在學妹的雙耳旁邊上下揮動，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

　　幾秒鐘後學妹輕輕的晃了一下，波肥抓緊這個機會趕緊問道：「有沒有覺得一股寒意？」

　　「好……好像有耶…學長原來不是在騙人啊！」

　　不，他是在騙人沒錯。

　　「有這樣的感覺代表妳的方向很正確，我已經可以看到妳腦海中潛意識的負面情緒逐漸浮現出來了。現在滿滿加深妳的想法，不管是在心中抱怨謾罵或是哭泣都好，試著讓自己難過一點。」

　　波肥唬爛了一大堆，樹心學妹低下頭變得越來越安靜，原本晃來晃去的手腳也停了下來。

　　──滴答，滴答

　　「咦……？怎麼會這樣……」

　　不出一陣子，一顆顆淚珠開始從被呼嘎的學妹臉上落下。

　　「很好很好，就是這樣。千萬別覺得哭是很羞恥的事情，哭是我們表達感情和宣洩壓力的一種方式。難過就該好好哭出來。」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唔嗚嗚……」

　　伴隨著待在賢者領域內的時間，學妹的哭聲從一開始的落淚慢慢轉變成了低鳴。

　　波肥選了一個恰當的時機，輕輕拍了學妹的肩，在她哭的一發不可收拾之前把他帶進我們準備好的隔間，讓她一個人坐在裡面的椅子上準備盡情的放聲大哭。

　　「沒關係，哭出來吧。我們會在外面等你，覺得好一點之後再出來找我們喔。」

　　「嗚嗚嗚阿哇哇哇！！！！」

　　──咚。

　　波肥在安置好學妹後離開隔間，他一關上錄音室隔間的門，外面瞬間陷入了寧靜。

　　這隔音品質還真不是蓋的……

　　將隔間外部的布簾拉起，波肥走回櫃檯，一副如釋重擔的樣子倒坐一旁的椅子上。

　　「天啊，我現在大概懂你的意思了。這的確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完的，真難搞……」波肥換了個坐姿跟三蒔抱怨。

　　「別多嘴不就好了。你那樣刺激人家，就算是陌生人也會拿刀捅你啊。」我忍不住吐槽「不過學妹的反應確實比想像中還要誇張……」

　　「雖然沒說出口，心裡面還是感受到了周遭的壓力吧。」三蒔為學妹緩頰道「特別是身為第三者，在三角戀事件爆發了之後她本來就容易受到外在的譴責。」

　　「我記得她還喊先來後到什麼的……」波肥思索「可以解釋一下嗎？」

　　「那孩子從小到大就像是籠中鳥，很少外人會主動說愛她或親近她………」三蒔向波肥帶過了樹心學妹很有錢的家世，「所以她從小到大對愛情的認知也就只有偶像劇裡面真愛無敵不分前後那一套。」

　　波肥抓了抓頭「嘛，那倒是可以理解。如果對象慎選一下的話就真的和偶像劇差不多沒錯。」

　　「原來世界上還真的有這種涉世未深的大小姐啊。」我不禁感嘆道「不過不對啊，她這樣子在路上跑來跑去沒問題嗎。」

　　我以為那種有錢人至少會有一兩個保鑣，再不然至少有專人接送。

　　「聽她說原本只有上下學會有保鑣來載的樣子。」

　　天啊真的有。

　　「原本只有？」波肥一個大哉問「現在不只是上下課會來嗎？」

　　「應該吧。」三蒔不以為然地轉述先前學妹跟她抱怨過的話「學妹說她原本都是偷偷摸摸跟社長見面。但自從三角戀的事情爆出來被保鑣知道之後，現在每天都貼身跟著她，禁止他們見面的樣子。」

　　我想也是，要是給那個爺爺知道這些保鑣辦事不力，不但讓孫女被小白臉拐走還跟人家三角戀，恐怕不是解雇這麼簡單就能了事。

　　這些保鑣肩負的負能量某種意義上比學妹大上數百倍。

　　「搞不好這個時間點就有人在圖書……不，或許就在錄音室門口前面站崗也說不定。」三蒔笑了一下，看著我問說：「阿噗你要出去看看嗎？」

　　「不會吧？！」我抖了一下站起身，想說去看看外面是不是真的有人，不過走了兩步之後我隨即打消了念頭乖乖坐回位子上。

　　仔細想想，有時候太過探究某些事情的真實並不是好事，無知才是最幸福的。

　　「總而言之樹心她現在為自己的價值觀與同儕不同而苦惱著。」三蒔見我又坐了回來，便下結論式的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希望她能夠離開社團那個白癡……但現下最好的做法還是在她做出什麼傻事前讓她釋放情緒。」

　　「嗯………」

　　「嘛………」

　　之後我們又聊了一些關於社團跟學妹的八卦。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波肥放在桌上的手機鈴鈴鈴的叫了起來。

　　「差不多是時候來看看我們的學妹，」他把鬧鈴關掉後站起身「順便驗證我們的試營運有沒有成效囉。」

　　「喔！」「嗯。」

　　我跟三蒔也起身，三人跟著波肥到了隔間門口想看看樹心學妹的狀況如何。

　　─框啷

　　「哈囉學妹，時間差不多了喔，感覺如何？」波肥將隔間的門推開一條細縫，朝裡面喊道「我要進去囉？」

　　「………」

　　裡面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反應。

　　「……哈囉？學妹？我要進………？！」

　　推開門進入隔間室內的波肥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害跟在他身後的我撞了他一下。

　　「唉痛痛痛，你幹嘛停下………咦？」

　　我揉了揉鼻子，從波肥背後歪過身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

　　然而，我所聽到見到的，只有從身後傳來的三蒔的尖叫………

　　以及隔間中央，學妹那癱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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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約7500個字，終於貼到這了ry

是說樹心這個名子最早只是個代號，主要是諧音詪，跟現實上的阿噗有點關係ry

不過後來想想其實也滿適合這個角色，就一直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