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五、呼嘎實驗
大家好，我是波肥，『做點什麼計畫』與『賢者模式製造坊』概念的主要提倡人之一。
俗話常說，社會在走，摩擦會有。
在現在這個自我意識高漲，人們針鋒相對的時代，人與人已經不是偶有摩擦，而是摩擦生熱四處起火了。
無論是插隊的阿婆、路上的三寶、社群網站的無腦言論，甚至是公車隔壁的女生突然沒事換了個座位，我們的環境總是充斥著無數可大可小，讓人心煩的事。
在如此緊繃的環境求生存，只要不是聖人，或多或少都免不了負面情緒的產生。
負面情緒會產生負能量，對人的影響則因人而異。
有些會縈繞在心頭使你耿耿於懷，有些則可能稍縱即逝，令人覺得沒什麼好在意的。
不過，無論是大是小，負能量都不容小覷。因為就算當下不覺得在意，產生的負能量也不會就這麼默默消失。
它只會默默沉澱在記憶的某區堆積堆積再堆積，直到某一天被人踩到地雷，內心再也承受不住時碰的一聲──
大，爆，炸。
在事情演變到一發不可收拾前，提供一個適當的宣洩出口，就是整個計畫的初衷。
『賢者製造坊』計畫的具體內容非常非常之單純。
其核心概念，是利用錄音室創造一個讓人能盡情釋放負面情感的地方。
正如同會議上所說的，我們找個人，讓他哭哭，然後利用反動讓人變得正向，就是這麼簡單。
可事情往往說來容易做來難，畢竟人又不是那麼容易流露出負面情感的動物，怎麼可能你叫他哭他就哭給你看。
你們得要知道，對某些人來說，說出煩惱哭出來可能就等於示弱；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可能覺得說了也不會被諒解，因此選擇講煩惱放在心裡，保持沉默。
總而言之，這背後牽扯到社會觀感、家庭或個人心理因素之類的問題，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同，原因也相當複雜。
這時候就輪到我們的負能量增幅器－呼嘎盒子登場了。
只要被盒子呼嘎，再怎麼會忍耐的人花不到三分鐘也會哭的昏天黑地死去活來，簡直跟神器沒兩樣。
現在的問題只在於，關於那個莫名其妙的盒子，我們還沒搞清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儘管阿雲對三蒔拍胸部保證說他可以弄清楚盒子的有效範圍與危險性，但是在我看來，這八成會是整個計畫之中最大的難關。
但憑空煩惱也沒什麼用，實驗還是先做再說啦。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會議結束之後的兩天，我、阿噗還有阿雲都待在錄音室針對那個肯德基盒子——呼嘎的影響範圍進行實驗。
經過了數次的實驗，以及阿噗鞠躬盡瘁的努力，就結論而言，我們算是得到了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呢，是在反覆測試下來後發現，實驗比阿雲想像中的還要順利。
那天會議結束後，阿雲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堆阿噗喜歡的漫畫角色的NTR戴綠帽本，強迫他一邊看，一邊在錄音室裡四處走動。
他說這是借鑑迪歐那次先有悲傷情緒而後被放大的經驗，方便確認呼嘎的影響範圍。
「為什麼我要看這個啊！再說這個方式根本一點都不符合科學實驗的標準吧！實驗組跟對照組呢？！控制變因跟操作變因呢？！」得知實驗內容的阿噗當然心不干情不願的抗議。
「我們要測的東西本來就已經很不科學了，拘泥在這些東西上面有意義嗎？快看吧，我們時間有限。」我很隨便的敷衍了兩三句，便督促阿噗趕快閱讀，宣告實驗開始。
實驗開始十分鐘不到，阿噗馬上就發現，只要抱持著負面的情緒經過錄音室內幾個特定範圍，他的內心就會像之前心情不好的迪歐一樣感到一股寒氣，心情有如無底洞般down~~~~到谷底。
這個狀況就連我們也是每試必靈，是個不可多得的重要發現。
於是，在讓阿噗不斷進進出出幾個特定範圍，情緒又high又down了二十多次之後，我們終於順利的確定，呼嘎盒子的有效範圍大約是三公尺左右。
「太好了阿噗，這都是你的功勞！」當時我不禁稱讚起他的效率，就算是這麼莫名其妙的實驗，他依然沒讓我們失望。
「嘻………嘿嘿嘿………呼呼」
「阿噗？阿噗！！」
嗯，壞消息是在終於確立了範圍之後，阿噗好像跟著壞掉了。他只要看到NTR本就會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傻笑。
至於那到底是什麼心境，我沒有體會過所以無法理解。但人家說時間是心靈創傷最好的藥方，因此阿噗的狀況，我想只能放著讓他自己痊癒吧。
無論如何，犧牲了阿噗，我們成功的得出了第一天的結論——
『呼嘎盒子的影響範圍以其所在的木櫃為圓心向外延伸，半徑大約三公尺左右』（註：阿雲還特地幫這個範圍取了一個很白癡的名子叫賢者領域。）
考慮到呼嘎盒子被放在置於地上的三層木櫃裡，木櫃又貼著錄音室舞台最內側的牆，領域的範圍其實佔不到整個錄音室的三成，實際能影響到的也只有錄音室的休息區而已，並沒有我們想像的大。至少我坐在門邊三個小時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或許可以為十年前廣播社的社員會陸續受影響提供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全待在賢者領域裡面，要不受影響簡直是天方夜譚。
在測出了範圍後，我們接下來要實驗的是賢者範圍外，遠近的影響差別。
剛剛也講過，我待在錄音室靠門的位置幾個小時根本沒有什麼改變。也就是說，我們或許可以合理猜測，呼嘎盒子短時間在領域外的影響力可能非常低。
若真是這樣，將工作人員的服務據點設在大門附近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那些都是短時間的測試而已，我們仍然不清楚長時間待在領域外會如何。
畢竟工作人員很可能需要一整天都待在錄音室內。若他們會因為長時間受影響哭成一團，那整個計畫根本一點屁用都沒有。
為了找出這個答案，第一天實驗結束後，阿雲拉了阿噗兩個人準備睡袋在錄音室待了一晚。
阿雲選擇睡在距離呼嘎盒子三點五公尺處，也就是瀕臨賢者領域的極限範圍。
阿噗則作為對照組，睡在距離盒子最遠的錄音室門口。如此一來，阿雲出了什麼事也能夠立即應對，算是為安全著想的作法。
結果，經過一晚來到了第二天早上，阿雲狀況非常好，一點狀況都沒有。阿噗卻因為睡相太差，一路亂滾滾進了領域內，腳趾又撞到椅子，現在整個人受到增幅影響哭得唏哩嘩啦。
因此最後的結論是，只要待在領域外，遠近似乎都不太會受影響。至少阿雲待在兩天以上，都沒什麼影響。
第二天實驗結束後，時間來到了下午將近四點。
經過了下午的測試後，除了上述的「領域三公尺範圍」、「領域外不受影響」這兩個條件之外，我們還發現領域內越接近呼嘎盒子(也就是圓心)效果與持續時間會越強，以及盒子會因為阻隔而使效果減弱之類不是很重要的幾項條件。
這些都必須感謝阿噗的犧牲奉獻。
「範圍限定三公尺，圈外的影響微乎其微嗎………」
實驗告一段落後，疲憊的眾人待在錄音室的牆邊休息。
在這段時間，阿雲倚著牆一邊喃喃自語，試著依據這兩項條件提出一個符合計畫的想法。
「我想只需要將顧客帶到影響範圍的最外圈，讓他們被短暫影響就行了。」
他解釋「你想，賢者領域外圈的效果最小，也就是說發生意外的風險也最低。而且被影響的人頂多就是打打沙包哭一下，既方便處理，也不會像迪歐之前那樣崩潰拆房子對吧。」
「嗯……」這個想法固然好，但是依然有值得顧慮的地方「該怎麼讓使用者乖乖在最外圈的地方被影響？」
半徑三公尺的範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算劃線請使用者不要進入其他區域，也難保不會有聽不懂人話的使用者亂闖。
「把整個領域範圍都用隔板直接擋起來吧。留一個凹進去的空間放一張椅子，請他們坐在那接受催眠就好。」
「喔喔！順便賣弄一下神秘的意思。」
「不是賣弄，是真的很神秘。只是神秘的不是我們而已。」
「我懂我懂！表面上藉由催眠來讓使用者引出情感，然後實際上藉由呼嘎他們大哭是吧。我想想，這裡就把桌子併起來設個櫃檯，休息區那邊用百頁屏風隔開來……讓使用者哭的地方就直接選在隔間吧！」
一但得到了靈感，我的腦海中便逐漸浮現出整個錄音室營運之後該有的雛型，於是我一邊描述，阿雲則一面聽一面紀錄下我所說的東西。
「我們還需要同意書，使用條約等等之類自保的手段。不然遇到一些澳洲來的人可吃不消。另外還需要一套比較完整的接待用語……」
「如果需要比較正式一點的條約我恰巧有點興趣，可以幫忙寫。」阿雲一邊寫字，一面說道。
「好，那同意書那些就交給你了。用語的部分我來想吧。歹謝啦，讓你幫忙這麼多。」
「都幾年同學了，而且某種程度上阿噗出的力更多……」
阿雲望向錄音室一角，於是我也跟著轉過去。
連續兩天都持續受到呼嘎影響的阿噗正蹲在那啜泣。
「他這副樣子，短時間內任何話都聽不進去吧？等之後好一點再跟他道謝吧。」
「也是。」阿雲點點頭以示同意「另外還有隔間跟室內裝潢資金的問題，這個可能要請大家先集資，按照金額來決定之後該走怎麼樣的路線。」
「道具的話，迪歐那應該有弄到沙包的管道，裝潢材料跟器材可以問看看春堯有沒有便宜的，剩下就是隔間的裝潢跟……」
「嗚嗚…」我說到一半，阿噗發出了一道明顯的哽咽聲，好像已經比較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這倒是讓我想起兩天觀察下來，阿噗從開始大哭到能夠自制的時間，大概都落在一個小時內，比迪歐要短得多。
「每個人的使用時間就訂在一到一個半小時吧。確切的時間等真正營運時再來研究。」
照這個狀況來推，賢者狀態的持續時間應該也不會像迪歐一樣持續兩三天吧。之後觀察一下比較好。
「嗯。時間倒是很自由，隨便我們訂沒太大問題。剩下的就是………」阿雲沒有繼續講下去，他只是低著頭在筆記上面記下條件。
「是？」很少聽到阿雲欲言又止，於是我反問。
「剩下就是看那嘎爺盒子有沒有變數了。」
「啊你不就是擔心這件事才要三蒔另外找一個配合的受試者嗎？你也太操心了。」
「是這樣沒錯……」阿雲停下筆「但大師跟爹總的話還是讓我心裡有點疙瘩。」
「怕屁，我先知欸。有事我們一起想辦法啊，就算不相信我也相信阿噗他們吧？」
「我……我怎麼了？頭好痛，啊，我又被呼嘎了嗎？！」
談到一半，阿噗似乎終於從失神的虛空中回過神。他一邊吸著鼻涕一邊發問，以為我們是在叫他。
「對啊，你有什麼感覺嗎？」
「嗚……記憶有一點模糊。現在……幾點了？」
阿雲回答阿噗之後，阿噗甩了甩頭，似乎是想讓自己更清醒一點。於是我看了一下時間「下午四點，你還記得我們今天幹嘛了嗎？」
「想不太起來了………只記得昨天晚上好像睡在這…我睡這麼晚啊…怎麼了嗎？」
看來短時間內頻繁被呼嘎還是會產生預料之外的負面效果，暫時讓阿噗休息一下比較好。
「沒事沒事，只是做實驗太頻繁比較累而已啦。迪歐之前在醫院也是一連睡了好幾天，連回宿舍都在睡。啊，對了！阿噗，我有個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你……說慢一點，太長一串我聽不是很懂，什麼任務？」
「你不是想要一個重要職位嗎？我之後會寫一張介紹詞給你，你到時候把他背下來，以後客人來的時候你就對他們介紹一下。」
「喔……？」
不行，他現在呈現跟迪歐一樣的狀況。
「沒關係，之後再跟你講，你現在看起來還是很想睡，記得怎麼回家吧？」
「嗯……記得。」
「好，那今天我們就先解散吧！這兩天測試下來，雖然呼嘎對你的影響沒有迪歐大，但還是多在家睡幾天覺，反正明天是禮拜一，你禮拜五才有課。等我們把錄音室弄好之後會打電話給你。這樣有聽懂我的明……」
我講到一半，阿雲伸手阻止我繼續講下去。而我之後也立刻發現他這麼做的理由。
阿噗雙眼問號一臉茫然看著我，嘴巴張得大大的。
他這表情我以前也有見過，那時候學校有個歐洲留學生在餐廳向他問路，對方對他講了一長串英文之後，他就是這張臉。
好幾秒過去，阿噗突然像是驚醒一般緩慢說道：「……可以說的簡單一點嗎？可能我太累了……理解力有點差……」
看來要他自己通勤回去是不可能了。
「怎麼辦？」我回望阿雲。
「載他回去吧，他這狀態要他自己回家，難保不會搭到墾丁去。」阿雲笑了笑，提出了一項很麻煩的建議「集資的部分我等等回去會立刻發在賴上跟大家討論，反正也不是什麼大工程，一個禮拜內就可以完成了吧？到時候阿噗應該也已經恢復了。」
「……阿雲在說啥……聽不懂……」或許是見阿雲又講了一長串，阿噗這次提高了那還是很微弱的聲音對阿雲說。
「快送他回去吧。」
「好吧，其他的就麻煩你了。」我點點頭，轉向阿噗。
「阿噗！」
「………？」
「今天解散，我先載你回家。你回去之後睡幾天覺休息，我們會打電話給你，阿捏Understand？」
都講這麼簡單還聽不懂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了吧。
「…………？？？」阿噗聽完之後呆滯了五秒之後搖搖頭。
「你這個智障啊啊啊！」
「我不是智障。」
「這句話你不就好好理解了嗎！」
「我來吧，你先冷靜一點。」從剛剛就在一旁觀的阿雲突然擋在我面前要我冷靜「溝通是有技巧的。你看著」
他對比手畫腳地說道「回家，睡覺，他載你，等電話，懂？」
阿噗看著阿雲的動作之後依然呆滯了五秒，不過這次他馬上就回復了精神，喊了一句「……懂！」
嗯？
嗯嗯嗯？？？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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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情太多差點富堅，這篇當初寫爛了放著放到忘記，結果要貼時才發現趕緊大修。
有些地方的節奏會讓人覺得不順或怪怪的大概是因為這樣。
不過我覺得更有可能會因為全系列節奏都怪怪的，所以感覺不太出來就是了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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