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聲痛哭錄音室－7.第二次作戰會議

七、第二次作戰會議

　　「呃……不好意思跟你們確認一下………14桌點了8份義大利麵、3份焗飯，你們……沒有畫錯吧？」

　　一位外表大約只有高中生年紀的年輕男店員，在我們坐下沒多久之後來到我們的座位旁。他手上拿著阿雲剛剛才交給他的菜單，臉上充滿了疑惑。

　　「沒有耶，我們平常就是這麼點。」阿雲回答得非常流暢。

　　這狀況其實沒什麼好稀奇的。

　　每次一行人到新的餐廳聚餐，店員通常會把我們當成來找碴或是認為我們菜單畫錯了。

　　「咦？這樣啊……不好意思打擾了……」得到肯定答覆的店員依然一臉問號，只是他看起來沒有要繼續追問的意思，默默轉過身準備離開。

　　「啊，不好意思。剛剛進來的時候我就想問了，平常負責櫃檯的娜姐不在嗎？」

　　「娜姐嗎？」高中生店員停下腳步，回過頭反問阿雲。

　　「對啊。」

　　不過今天眾人光顧的並不是新的餐廳，而是在平常的老地方。今天娜姐很罕見的不在櫃台，而是這位店員取代了她的位置，所以阿雲才會特地問一下。

　　「她今天有事跟老太……店長出去，要我從內場出來代她的班。她們總是這樣，就顧著自己玩……」

　　店員抱怨了兩句，逕自快步走回櫃檯，推開櫃檯後方的門消失在門後。

　　他剛剛是想說老什麼啊………

　　算了，不管。

　　如同剛剛所講，今天我們又在老地方，也就是「巷弄魔法」集合。

　　從我們與爹總見面，並得知那個盒子來由算來已經經過了兩天。

　　這段時間，波肥和阿雲依然故我的龜在宿舍討論他們的「做點什麼」計畫，而其他人則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什麼事都沒發生。

　　但就在今天，阿雲他們好像終於討論出了什麼結果，要求大家趕緊抽空集合，真是可喜可賀。

　　「好，請各位注意這邊。」

　　那位男店員離開後不久，擔當會議主席的阿雲站起來咳了一聲，要大家專心聽他說話。

　　「我在這裡宣布，波肥的第二次『做點什麼』討論會議正式開始。」

　　「「窩哦哦！」」

　　我波肥迪歐裝模作樣的拍起手來，三蒔則一臉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進入正題之前我先問一下，前幾天發生的種種事情，我在LINE姑且簡單跟大家解釋過。因為要再一一說明實在很麻煩，有誰現在還在狀況外，或是有疑問的嗎？」

　　儘管他粗描淡寫的帶過了這件事，不過我還是要解釋一下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在與爹總見完面的隔天，也就是昨天早上，阿雲突然上傳了一個檔案到我們的LINE群。

　　那是一篇用論文格式寫出來的，關於我們這幾天遭遇的報告。

　　報告裡除了附上詳細的時間表、事件流程、對大家的影響之外，甚至還有未來展望參考書目之類的東西。

　　更誇張的是，為了防止大家只是粗略的掃過內容，他甚至還設計了閱讀評量，要大家在出席之前填寫。

　　芭樂你個芒果冰，搞到這樣還有誰不了解乾脆拖出去用榴槤阿魯霸算了。

　　「有有，我！」阿雲才剛講完，波肥立刻舉起手。

　　我在此宣布第一屆拖出去用榴槤阿魯霸大賽冠軍以史上最快速度誕生，讓我們恭喜波肥。

　　「呃…………好，請說。」阿雲的臉上盡是錯愕，好像是不能理解為何都做了這麼多，波肥還會有疑問。

　　「昨天我看到報告的時候還不太相信，阿噗你們真的遇見了爹總？！他本人看起來怎麼樣，他有預測下次的meta嗎？」

　　得到發言權的波肥霹靂啪啦講了一堆後直直盯著我，好像是在期待我能夠告訴他答案。

　　「嗯？對啊，真的是他。他電視上比本人帥。」無奈阿雲說的是事實，我只好隨便敷衍他。

　　「雖然這跟我們要討論的沒什麼關係……不過你可以死心了吧，節哀。」

　　「乾！我為什麼沒有跟去，我恨啊啊啊啊——」

　　阿雲見波肥相當悲傷，伸手拍拍波肥的肩膀，要他節哀順變。

　　「不要難過嘛，以後有的是機會呀。」

　　一旁的迪歐見狀也伸出手拍拍波肥另一邊的肩膀說道，臉上還不忘露出一副燦爛陽光笑容。

　　「B嘴！還不就是你害的。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才像個白痴一樣待在宿舍好幾天啊啊啊。」

　　受到迪歐致命一擊的波肥雙手抱頭，擺出了某本漫畫中新世界的神的經典姿勢。

　　「好了，肅靜。」

　　等到波肥哀號的差不多，阿雲拿起湯匙敲了敲桌子，要大家安靜。

　　「你這個跟會議沒有關係，不要再吵了。其他人呢？還有問題嗎？」

　　「「沒有。」」

　　「好，那麼大師跟爹總的事情就當作大家都有共識囉。今天這個會議的目的很簡單，主要是想跟大家說明一下之後計畫。」

　　確認會議流程再開後，阿雲點點頭拿出他的筆電轉向我們，然後點開PPT。

　　標題上面用華麗的美工字體寫著－

　　『第二次計畫報告書——錄音室與盒子（暫名呼嘎）之利用方法。』

　　哇say，竟然連這種東西都做出來了。我們現在是在開股東大會嗎？雲董？肥董？

　　「利用？」三蒔挑起眉毛發難道「你們最愛的爹總不是說把那個盒子處理掉比較好嗎，還有什麼好利用的？」

　　三蒔的話讓我想起那天會面，爹總在離開之前確實語重心腸的告誡我們趕快將盒子處理掉比較好，跟呼嘎扯上關係絕對沒好事。

　　「但他也有說過吧？東西有一體兩面，不能只看壞的。」阿雲聳聳肩。

　　「所以？你是想說那個盒子還有別的好處？」

　　「沒錯。而且是連爹總都沒注意到的大發現。」

　　

　　「那就說啊！」

　　為了防止大家誤會還是聲明一下，雖說三蒔平時可能有一些情緒化，但鮮少這麼恰北北。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我們接二連三遇上奇怪的狀況，光是大師那件事情就已經讓她夠緊繃了，昨天爹總還跟她講這是超自然的力量，是內戳咩居客，這簡直讓她炸了鍋。

　　「好了好了，先聽聽阿雲怎麼講嘛。」

　　沒辦法，還是只能由我擔當和事佬。

　　「哼。」三蒔撇過臉。

　　「我跟波肥針對錄音室的使用方式做過不少討論，最後得到了一個方案。不過，在說出這個方案之前，有一個前置條件得先請當事人波肥來跟大家解釋。」

　　「………神秘兮兮。」

　　三蒔雙手交叉抱胸，將不悅的視線轉向波肥，眾人的目光也聚集在了波肥身上。

　　成為視線焦點的波肥緩緩站起身，他用力吸了口氣，吐了口氣，吸了口氣，又吐了口氣，又吸了口氣，然後才開始講道：「各位鄉親父老兄弟姐妹大朋友小朋友還有叔叔嬸嬸阿姨……欸等等等不鬧了不鬧了，把叉子放下要講了我這就講。我要說的事情是關於那個呼嘎盒子帶來的影響。」

　　呼嘎帶來的影響？看看呼嘎災害最大的受害者迪歐不就知道了。

　　「啊不就是像中邪一樣哭爹喊娘然後被送醫嗎？」我毫不猶豫的回答。

　　「阿噗，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確實是影響之一沒錯，但我們敬愛的教練不也訓示過大家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來，你看。」

　　波肥說著說著，走到了迪歐身後，將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迪歐疑惑的回頭看波肥。

　　然而別說是迪歐，我和三蒔也是充滿問號。

　　「呃……看什麼？」

　　「你們不覺得迪歐今天哪裡不太一樣嗎？」

　　今天嗎？

　　嗯………比起有金城武臉的巨石強森，今天好像比較像有王力宏臉的馮迪索？

　　「變得很安靜，然後呢？」三蒔沒好氣回答。

　　哦！這麼一說才發現，平常迪歐確實是滿文靜的，但今天怎麼說也安靜過頭了。

　　到目前為止他好像才說過一句話………還有剛剛的一個問號。

　　「沒錯！」波肥彈了一下手指，拍了拍迪歐的肩膀說道「迪歐你可以告訴大家為什麼你最近話這麼少嗎？」

　　迪歐被波肥這麼一問，靦腆的低下了頭，好一陣子才吞吞吐吐開口：

　　「沒有啊……就覺得大家都……這麼要好，就像連體嬰一樣。我不用開口………大家也會顧慮到我，知道我想講什麼……」

　　不不，你沒開口鬼才知道你想什麼，又不是心電感應，而且連體嬰大多也是有兩個腦袋的啊兄弟。

　　「那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你前陣子重訓跟別人鬧的不愉快嗎？」

　　「過去就過去了啦。你幫我罵過對方，我們也提早離開了，再氣也沒用不是嗎，哈哈。」

　　啊，說的是我們去廢物社社辦那天的事情吧？難怪那天他們兩個會這麼早出現，而且臉還很臭。

　　「對方說你是個低能無腦假文青愛現的肌肉男喔？」波肥又拍了迪歐的肩加重語氣強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好像一個勁的想要惹迪歐生氣。

　　框啷──

　　「等等，哪個傢伙這麼說？」

　　三蒔拍了一下桌子用力站了起來，沒想到迪歐沒有森77，反而是三蒔先爆發了。

　　「唉唉，沒關係啦，讓他們去說。三蒔妳也別生氣，我是肌肉男啊。」

　　「問題不在那吧！」

　　嗯，事有蹊蹺。現在的迪歐確實不太正常。

　　遇到這種充滿惡意的攻擊，以前的他就算沒脾氣，多少也會抱怨兩句。但現在還能心平氣和反過來安撫別人就有點……

　　「最後一個問題，你可以跟我講一下你的提款卡密碼嗎？」

　　「嗯，可以呀。378……」

　　三蒔和我的下巴都掉了下來。

　　「唔，仔細想想，還是不要說好了。不是因為不相信你喔，只是這比較私人……」

　　「嘖，明明昨天還會說的。」波肥一臉不悅的咋舌「總之，大概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

　　他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然後解釋道：「迪歐從中邪那晚就一直這個調調。那天狀況比現在更嚴重，好像隨時會發出聖光一樣。在急診室的時候他連死者家屬都會湊過去開導。」

　　「家屬後來也看開了啊，這是好事。」當事人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一副慈祥的笑臉看著我們。

　　「好事？被一位陌生的肌肉壯漢要求看開點，對方十之八九會認為你是被肇事者找來下馬威的吧。」波肥回道。

　　三蒔一臉錯愕看著迪歐，眼神彷彿看著笨蛋一般「……這……就是你跟阿雲所謂的正面影響？」

　　「對，這就是我們說的好處『變得超級正向』。你看他現在超勵志的，誰都相信，誰都不懷疑，勵志到有點噁心。搞得週末我還得待在宿舍看好他，防止他出去買個早餐或幹麼就把自己給賣了。」

　　「是還………滿噁心的。」我誠實說出感想。

　　「噁心歸噁心，這卻跟我們的計畫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阿雲把話接了回去。

　　他點了一下滑鼠讓PPT切換到下一頁，上面寫著斗大的標題

　　「放聲痛哭計畫」

　　……

　　

　　

　　嗯，從三蒔那邊傳來了「哇喔」的聲音我就知道，她八成跟我一樣覺得這完全是山寨爹總那個什麼虎落平陽計畫來的。

　　「聽過了爹總與迪歐的遭遇，對於呼嘎可以造成情緒低落的事實，應該不會有人懷疑了對吧？」

　　所有人一致點了點頭，尤其是最大受害者的迪歐點的特別用力。

　　「可是，波肥卻在當天就發現迪歐在低落之後反而變得超勵志……這讓我想起爹總也說過，他在被呼嘎影響完之後，整個人好像釋放過壓力一樣。」

　　「我看迪歐釋放的不只是壓力，連智商都流的一乾二淨了。」三蒔吐槽。

　　「我想這個狀態，屬於一種情感盡情宣洩之後所造成的反饋作用。而天底下，我也只知道一個詞足以形容。」

　　阿雲點了一下滑鼠，四個字從底下很緩慢的飄上來。

　　『賢者模式』

　　這是一個文字藝術大師加上美工動畫的combo，旁邊還畫了一個像是甘道夫的白袍巫師。

　　嗯？

　　也就是說…………迪歐持續了好幾天的賢者模式？

　　矮鵝。

　　「而從迪歐跟爹總的經驗來看，他們都是在痛哭之後獲得了反饋。換言之，呼嘎最大的好處是讓人先慘哭，然後反饋樂觀，這是一個死地而後生的概念。」

　　「啊，這道理我懂，」我說「就跟耶O復活了一樣。」

　　「但是，」波肥接著說：「從剛剛對迪歐一問一答的測試裡，我們可以得知這樣的影響不會持續很久，是會慢慢衰退的。而且我們不知道那個盒子影響的範圍跟程度有多廣。」

　　事實上，迪歐出事那天我在旁邊看好像也沒什麼感覺，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因人而異的因素在。

　　「這跟你們那個計畫又有什麼關係？」三蒔一臉茫然的問阿雲。

　　「別著急嘛，現在正要講。」

　　阿雲再度點了一下PPT，這次『賢者模式』四個大字旁又出現三個小字——

　　『製造坊』

　　嗯，讓你持續賢者模式好幾天的賢者模式製、造、坊……

　　不知為何，好像有點色色的。

　　「跟以前相比，現代人的生活品質普遍比較高，這點大家都沒意見吧」阿雲見我們一臉忙然，開始解釋。

　　我們搖搖頭，表示沒有意見。

　　

　　「但坦白講，其實這是個連想找個地方大哭都很難，人心貧瘠的社會。」

　　阿雲一邊說，一邊露出難過的神情摸了摸他的筆電。

　　……

　　啊，我懂了！被丟出國一定讓他很難過很不知所措吧。

　　「所以人們才會每天都用一些奇怪的方式麻痺、放空自己。就像迪歐跟阿噗那樣，對吧迪歐。」

　　原來說的是我們嗎！

　　「我………之前心煩的時候確實是會看小狗小貓的圖片沒錯啦。」率先被點名的迪歐抓抓頭笑了一下。

　　「對吧，這樣的行為就是空虛找不到目標的證明，阿噗呢。」阿雲轉過頭問我。

　　「拜託，我又不是迪歐，看什麼貓狗圖。」

　　「那你昨天回家在幹嘛。」

　　「我昨天回家也不過就看機器壓鐵罐的gif看了三……你們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

　　話都還沒講完，我發現眾人的視線全聚集在我身上，眼中還透露出一些憐憫。

　　「三分鐘？看來你…已經有一點傾向囉。」

　　「這兩個笨蛋又不能當作參考基準，他們根本啥都沒在想。」三蒔白眼翻了兩圈。

　　當我決定把其實我看了三個小時這件事實帶進棺材，一輩子都不跟任何人提及時，三蒔當著我們的面說出了很傷人的話。

　　拜託，考慮一下迪歐還有我的感受啊！

　　「我是個笨蛋沒辦法當基準，抱歉哈哈。」迪歐笑著說。

　　更正，迪歐就算了，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啊！

　　不行，這不能忍。

　　迪歐處於賢者狀態被佔便宜無法反駁就算了，至少我必須為自己發聲！

　　「這我可不能認同。我哪裡笨了？妳倒是說說看。」

　　退一百步講我們也是同一間學校的，給點尊重友善包容好嗎。

　　「你真的想聽？」

　　沒想到三蒔一臉殘念看著我，眼神中憐憫好像加深了。

　　「………」

　　「嗯？」

　　

　　「還是算了……我可能承受不了。」

　　「嗯。」

　　說不定我真的是個空虛的笨蛋………

　　就在我與自我懷疑奮戰的同時，阿雲繼續說：「總之，既然呼嘎盒子擁有能讓人先慘哭，而後變得正向的能力，那我們為何不拿來幫助人呢 。」

　　阿雲才剛講完，三蒔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突然大喊：「製造坊………你說的幫助………該不會是打算讓別人去碰盒子？」

　　「就是這樣，也就是讓他們進行情感上的發洩，從而轉換成賢者模式。」

　　阿雲就像是電影裡將自己的邪惡陰謀透漏給主角的反派那樣，一臉滿足啪啪啪的拍手。

　　「你忘了迪歐那時候幾乎把錄音室給砸了嗎？！怎麼可能這麼做？！」

　　嗯，三蒔說的沒錯。光是一個迪歐就把錄音室拆了，這事要是在學校多發生幾次，我想把器官賣了應該都賠不起。

　　「我們沒必要讓需要幫助的人變得這麼嚴重，只要有適當程度的影響，再讓他們砸點東西就好。」阿雲似乎早就知道三蒔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毫不猶豫的回答。

　　「設備的話別緊張啦，反正早被迪歐砸光啦。我們可以在裡面放兩個沙包 。」波肥還不忘在一旁補充。

　　也就是說，讓那些人小哭一下打打沙包，適當紓解壓力嗎？

　　聽起來好像有那麼一點點搞頭。

　　「你們怎麼知道呼嘎盒子能帶來多大的影響？出事的機率太高了。」三蒔依然不服氣。

　　「關於這點，就純粹是假設的部分了。」阿雲臉色嚴肅起來「我們懷疑呼嘎的影響力或許不是憑空出現，而是將悲傷情緒放大的某種增幅器……這是透過當天迪歐喊的話來判斷的。」

　　阿雲從自己筆電中叫出自己寫的那篇的報告書，將頁面翻到迪歐出事當天我和波肥做出證言的那頁。

　　上面寫滿當時我們聽到迪歐哭喊的內容，大多都是關於身材和重訓的抱怨。

　　「因此我們猜想呼嘎影響的程度應該是跟當時的煩惱有直接關係的，這是第一點。」

　　他在一旁的記事本上打了『煩惱』兩個字。

　　「迪歐當時剛和別人吵完架，心情肯定很不好。可是他在錄音室內待了好一陣子都沒事，直到碰到盒子………因此我推測距離是第二點。」

　　說完他又在心情旁邊打了『範圍』兩個字。

　　「不對啊，那爹總的狀況怎麼說？他那時候說其他社員也被嘎了不是嗎。」我問。

　　我記得當時爹總說廢社的原因是因為眾人覺得不舒服，懷疑是呼嘎作祟才紛紛離開的。

　　「這是我們要考量到的第三個條件，時間。那些社員知道節目腰斬之後，心中一定會有不滿。有了這個心情不好的前置條件之後，雖然沒有直接碰觸，但或許也會因為整天待在錄音室而受影響。」

　　「………那也只是假設而已。」三蒔看著的阿雲筆電螢幕低喃。

　　「對，這件事情我們之後會花幾天做實驗證實，盡量在影響程度上取出一個適當的距離與時間。放心吧，這我們兩個很有信心。」

　　「…………」三蒔露出猶豫的神色。

　　三蒔並不是這麼容易被說服的人，但是天知地知我知三蒔也知，阿雲有計畫強迫症。

　　他會這樣保證通常代表他會很認真去做，直到找不出方法才放棄。

　　「我想迪歐當時應該是心情很糟，又是直接接觸才會這麼嚴重。只要再給我們點時間，我們一定能找出一個妥協點，我保證。」阿雲再次強調。

　　所以我說那個實驗計畫呢，難道你沒聽說過「沒有完成的計畫根本沒有實行的必要。」這句話嗎？

　　我的腦海中閃過了某個靠媽媽考上廚師證照的媽寶曾說過的知名臺詞。

　　「哼，隨便你們。不要弄出人命就好。」

　　令我意外的是，三蒔低頭沉思了好幾秒，最後還是別過頭，半同意了阿雲的提議。

　　「嗯，我們結束之後就會開始測試，其他人呢？還有誰有其他的想法或問題嗎？」

　　「「沒有」」

　　「既然各位都沒問題，那接下來先公布目前需要大家幫忙的部分。」

　　阿雲說罷，將PPT切換到下一頁，這次那個色色的賢者模式製造所的頁面消失，螢幕上又出現了一個名單。

　　企劃制定，班表－阿雲

　　FB與營運－波肥

　　尋找試營運對象－三蒔

　　布置與打掃－迪歐、春堯

　　打雜－阿噗

　　「這是我們商量過後的職務分配。畢竟波肥強調他要大家一起做一件事，自然不可能把某個人排除在外。」

　　誰說的，我看起來就很像被排除在外。

　　「為什麼我是打……」

　　「不好意思，你們的餐點來了。」

　　為何我是打雜，以及打雜到底需要幹嘛才好。這些話我還沒來得及說完，那位推著裝了好幾盤義大利麵餐車的店員突然推著餐車現身，將每個人點的份一一擺上桌。

　　不出幾秒，整張桌子已經被一盤盤的義大利麵海給淹沒了。整片海域幾乎都是三蒔的勢力範圍。

　　「會議先進入中場休息吧。」阿雲拿起湯匙敲了敲桌子「阿噗你的疑問我很清楚，之後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啦。」

　　「唉…好吧。」

　　吃飯皇帝大，有什麼事也得等吃過飯後再講。我死心轉而加入其他人的行列，從義大利麵海之中打撈屬於自己的那份焗飯。

　　四十分鐘過後，會議再開。

　　「好，接續著上半場，」阿雲擦乾淨嘴，敲了敲湯匙「我們的運作流程大概像是這樣。」

　　他敲了敲筆電鍵盤，以下的內容開始一個字一個字浮現：

　　１.找到不爽的客人

　　２.請來錄音室給呼嘎影響

　　３.痛哭發洩

　　４.客人變得清爽正向

　　５.視情況收取一點微薄的維護費。

　　「首先，我們的計畫是打算利用錄音室裡的呼嘎盒子所帶來的正向力量來幫助我們的客人。」

　　阿雲開始針對螢幕上的內容進行說明。

　　「不過在進入賢者模式前，我們的客人不得不先經過一段近乎失控，相當悲傷的痛哭期。為此我們必須整理好錄音室，把它改造成一個適合發洩，能夠讓人放心痛哭的地方。」

　　嗯……而且還能利用隔音的特性，阻擋哭聲是嗎。

　　「不過具體上該怎麼做才好？」我問。

　　「像是在裡面裝沙包或是沙發抱枕之類，讓人不容易砸壞的東西。當然，在進入賢者模式之前，衛生紙也不能少。」

　　後面那句話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特別有說服力。

　　「這樣就夠了嗎？要是遇到像迪歐那樣………」

　　「他那個算特例啦，普通人哪能把沙袋沙包打爆，又不是拍電影。」波肥笑著說。

　　「不怕有萬一嗎？」三蒔問。

　　「如果有比較壯的人，我們可以安排迪歐在場。這樣可以吧？」

　　阿雲最後提出了一個大家相對可以接受的做法，然後下結論道：「連同打掃跟佈置，這些部分就交給迪歐了。器材的部分春堯比較專業，我們會找他想辦法。」

　　語畢，他將滑鼠游標移到了迪歐的名字旁點了兩下，輸入了剛剛講到的幾樣道具，還有不可或缺的衛生紙。

　　「呃……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包在我身上。」迪歐拍拍胸膛。

　　「同時，錄音室在運作時需要一個網頁來進行宣傳，也需要大家輪流看照，因此我會在營運前排一張最低限度的班表，讓波肥建一個臉書粉絲頁來營運。」

　　啊，又是臉絲粉書頁。我要開始豆頁痛了。

　　「考量到錄音室一次只能供一人使用……這次我們將目標讚數設在一千就好。」

　　幾年前，我們曾經達成獲得一萬粉絲的成就。

　　乍聽之下可能有人會覺得好像沒什麼，很多有名人的粉絲頁隨便都超過啊。不過大家必須得要理解，很多人都是從無名小卒的身分默默耕耘來的，那個過程是難以想像的辛苦。

　　「那我要幹嘛，試營運對象是什麼？」三蒔放下刀叉，拿紙巾擦了擦嘴問道。顯然在一頓暴食之後，她的情緒已經恢復了許多。

　　「我們需要一個特定的對象固定時間來進行測試，看看呼嘎的影響會不會殘留或擴大。這個人必須……」

　　「必須是某個情緒特別低落的人？」

　　「對，這個人最好能一直很難過，能反覆讓我們測試到畢業為止。妳有辦法找到嗎？」

　　阿雲這個要求其實相當刁鑽。掐指一算，要一直傷心到我們畢業，那最少也得難過快三個月。到底要遇到什麼慘事才會這麼難過。

　　就算神通如三蒔，一時之前也不太可能找到這樣的人吧。

　　「我是有幾個人選………」

　　我的天還真有。

　　「但是對方願不願意配合又是另一回事了。」

　　「沒關係，妳先盡力去交涉吧。反正我們也不會立刻就請人家來測試。」

　　「那我呢，」我插嘴問「打雜到底要做什麼啊？」

　　「打雜就是你很萬能啊，什麼都可以幫忙。」波肥回答我「你可以幫客人泡咖啡、煮關東煮、搖珍奶、或是弄一碗拉麵……」

　　「你們現在是開錄音室還是開便利商店啦！」

　　每位便利商店店員都是新人類，可是我不是啊！

　　「你不想打雜？」波肥注視著我。

　　「廢話！是朋友就弄一個重要的事讓我有點參與感好嗎？你們都弄一套計畫出來了，總有一兩件事是只有我能做的吧？」

　　我才不要老了以後抱著不知道會不會有的孫子，然後和藹的跟他說：『爺爺大學的時候跟朋友做大事，都在幫他們泡咖啡呢！』

　　那有多LOW啊！

　　「………這個嘛，確實有一樣事情是只有你能做的，而且這件事情直搗計劃核心，超級無敵重要。但是我們不確定你願不願意……」

　　是不是，總會有的嘛。

　　「當然願意啊，有什麼問題！交給我阿噗就好，直接說吧。」

　　既然只有我能辦到，我相信這肯定是驚天地泣鬼神非我不可的大事。

　　聽到我自信滿滿的宣言，波肥走到我身旁摟住我的肩，拍拍我的背說道：「好！就等你這句！還記得剛剛我們說要做實驗對吧？」

　　「實驗？哦！記得啊，就是要測驗呼嘎盒子的………」

　　呃……範圍跟影響程度？

　　「對，你還記得真是幫了大忙。那你應該也沒忘記…………」

　　「……忘記什麼……？」

　　「沒忘記實驗需要一個跟迪歐一樣內心空虛，方便我們還原當時現場的人吧？」

　　等等，這說法不就是需要白老ㄕㄨ………

　　當我終於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時，波肥與阿雲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我身後架住我的肩膀。

　　「好了，走吧。打鐵要趁熱。」

　　…………

　　…………

　　…………咦？！

------------------------------


本章約8400多個字

前置寫了6章，終於在第7章終於觸及想表達的故事了ry

事實上第七章才是最早的想法，前面都像是前傳之類的東西。

然後7與8的中間我好幾個月前寫了一個7.5銜接

不過回去看之後發現那時沒寫完，而且現在要修改又遇到了瓶頸

鳩命，要富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