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有病。
……………
………不,這裡指的不是那種很北七的「病」,而是真的會嚴重影響到你的生活、成績、以至於人生上的那種病。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得到這種病的了。只知道它的潛伏期相當長,來的不知不覺而且始料未及。
等到你發現時,碰!一切為時已晚,你的人生已經玩完了。
如何?感到害怕?有點緊張?
總之別擔心,身為數十年來深受這種病所苦的人,我會告訴你這個病的病徵,盡全力幫助你找到症狀,在一切來不及之前想出辦法。
首先,先告訴你最主要的病徵吧!
這個病最主要影響的是聽覺。
當它發作時,你對語言的認知會受到嚴重的影響,使你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有點像是「%#ˊ%&%&%&$$3」這樣。
若是更嚴重一點,這個病甚至會影響到你的認知,讓你無法分辨所見之物。
目前為止都沒問題?老師說的有明白嗎?
有?
很好。
再來,這個病通常容易好發於教室與會議室之………什麼?你現在不在教室或會議室所以沒辦法判斷?
真沒辦法。不過沒關係,現在我人剛好在我所就讀的宕間大學文學院的通識教室裡,我就用親身經驗為你說明吧。
今天是大四下學期開學第二週的禮拜三,時間的話………
看了一下手機,現在是上午11點32分。
好了。
現在,在我面向的遠處,也就是教室的最前方,有一名中年教授正站在講台上拿著粉筆奮力的寫著板書。
由於我算是比較重度的病患,教授現在寫下的東西在我眼裡看來是這個樣子的。
「%#ˊ%&%&$︿#」
你感受到了嗎?就是這麼一回事。
現在聽好,教授轉過身放下粉筆準備講課了。
……………
「各位同學我們可以看到$︿%$&%#&︿@︿@$」
有沒有,這太可怕了!
自從我高中發現自己得到這個病之後,學業成績可以說是一落千丈。就連來到了大學,這個病依然沒有好轉。
老實說,要是因此畢不了業,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幹,你的病叫智障,聽不懂就聽不懂,不要一直在旁邊碎碎念好嗎?」
來陪我上課順便打發時間的朋友A-波肥,放下手上的平板,很不客氣的轉過頭來低聲朝我罵道。
簡單介紹一下,波肥原文波肥特,這並不是本名,只是個綽號。
不要因為有一個肥字就覺得他胖,你這是歧視。告訴你,他是個高瘦的竹竿,會這麼叫只是取自先知的英文prophet。
要是你認識他,你就會知道這先知不是隨便叫的。他不但口才好、擅長推理、運氣極佳,就連考試題目的猜題準確率都高達87%。
這麼一個人出現在系上,有如拯救迷途羔羊的先知。好像凡事只要他那麼說了,那會就是那麼一回事。
……
……
……………嗯?難道我真是智障?
哎呀不管了。
「這真的很嚴重啊!我要是畢不了業怎麼辦?!」這好歹也是我非常擔心的事情,我現在就差這堂課的學分了。
「當初嚷嚷著這堂通識只要出席畢業考就能及格的不就是你嗎?不聽至少安靜好不?」波肥低下頭回去滑他的平板,還順便向我前方的男同學問道「是說阿雲,你有看到三蒔跟迪歐坐在哪裡嗎?」
「…………」喀拉喀拉喀啦。
我前方的朋友B,也就是波肥口中的阿雲,此時正專心敲著自己筆電的鍵盤,無暇回應。
「他們不是說好要一起來旁聽?現在都快中午了,到底是跑去哪鬼混。阿雲你有聽到嗎,喂!」
「……………。」喀拉喀拉喀啦。
阿雲依然敲打著自己的筆電鍵盤。
這也不能怪他,他的個性就是太專注太有行動力,喜歡照著規劃走。
上個月他老媽才說要在畢業之後把他扔出國繼續升學,因此他現在正死命的擬定一份自己能夠正確執行的國外就學計畫書。
咚!
………嗯?
原來是為了拉回阿雲的注意力,波肥踢了他的椅子。
咚咚──
咚咚咚咚──
還是沒有反應,只是個阿雲。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踢什麼啦!」阿雲終於受不了不耐煩的轉過頭「他們每次缺席不都是在吃飯或鍛鍊身體嗎?你問問阿噗啊。」。
由於阿雲的聲音有點大,台上的教授看了這裡一眼,不過他很快的又回過頭去繼續講解我聽不懂的課程。
「那………阿噗你知道嗎?」波肥轉向我。
這邊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讓你們對這個故事的主角有個簡單的了解。
對,阿噗就是我。
我今年大四,待畢也待斃,沒啥特色,正在徵女友。
目前跟這些傢伙就讀北部一間位於半山腰上,名為宕間的大學。
「問我不對吧?三蒔就算了,迪歐是你們兩個的室友欸。」
阿雲、波肥,還有波肥口中的迪歐,他們三人是同寢室的室友,而三蒔則是我們同系的女學生。
我們五個人是從大一時就認識的損友,在認識的這四年裡,我們一起幹過不少很好玩的蠢事,也幹過一些現在想起來會想掐死自己的糗事。
「我們早上出門他就已經不在了啊。」波肥抓抓頭說道「唉,反正這個時間點迪歐如果不在這,就是在學校FB討論版上吧。」
「我來看看。」放棄聽課的我拿出手機,點開平常幾乎不看的宕間大學臉書討論板開始瀏覽。
呃………午餐文、午餐文、午餐文、社團、午餐文、午餐文、警察拖吊、午餐文、選課文、午餐文………啊!
「有了。」
和波肥說的一樣,我很輕鬆地就在廢文海之中發現了迪歐的蹤影。
只是,在頁面上的迪歐既不是發文者之一,也不是文章下面常見的酸民,而是一張背影的照片。
照片上還寫了個「宕間大學肌肉魔人正在半山腰青蛙跳!!」的聳動標題。
嗯,今天的迪歐依舊正常運轉。
「討論板上說他現在在青蛙跳,一路跳到山腳去了。你有事要找他的話我直接在LINE群留言比較快,這樣三蒔也能看到。」
「那幫我問問中午還要不要吃飯好了,要的話我們等等約校門口。」波肥回答。
敲著手機,我用鍵盤輸入了訊息
超級阿噗:「三蒔跟迪歐,中午還要不要吃飯。」
--咚咚
幾分鐘之後,LINE有了回應。
狂暴女獸人:「吃啥。」
問了這個全天下大學生都曾煩惱不已的問題的人,是剛剛提到的那位長的還算可愛,青春力無敵的女子大學生(快畢業)──三蒔。
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會詳細介紹她,現在你只需要知道,大學這四年來她關心的事情只有兩件:一是情報,二是吃。
交際能力強大的她就好像末世或科幻小說電影裡看到的情報商人,常常在系所與社團之間遊走,建立了一張足以能做起買賣的情報網,還靠這個賺外快。
至於吃這點,呃………你看過綁著清秀烏黑馬尾,身穿一件白色連身洋裝,坐在通識教室第一排座位上吃著第五碗麻辣鴨血臭豆腐的女同學嗎?
沒有?
那你們更該看看那堂課教授跟同學的表情。
「欸,三蒔問說要吃啥。」
「…………」
波肥沒回應。
「喂,你是在學阿雲喔?三蒔問說吃啥啦!」我不耐煩的抬起頭,發現波肥此時竟然看著講臺,認真的聽教授講課。
怪怪咧這是在幹嘛?我把注意力拉回課堂。
「所以,死亡其實就像被海盜逼著走木板一樣,你可以哭著求饒然後被扔下去,也可以蹦蹦跳跳罵完想罵的話再自己跳。」
嗯,從我沒有病發,聽的懂內容就能知道,教授講的肯定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怎麼感覺很像某些中二生突然領略到人生的感悟。而且海盜什麼的,教授這什麼比喻啊,又不是小孩子。
「重點在於,餵鯊魚只有早晚的差別,沒有得救這種事。希望各位同學好好的把握接下來四年的大學時光,不要到不得不跳了才想要回頭,那樣只會被用很難看的姿勢扔下去而已。」
教授抬起頭看了後方的時鐘「嗯,11點58分……好吧,不要耽誤到各位吃飯時間,今天的課就到這裡,不點名囉。」
教授的這段話比復活魔法還有用。
語音才剛落,台下沈睡的學生們突然全數甦醒,一邊歡呼一邊排著隊準備離開教室,還有些人抱怨早知道不點名在宿舍睡覺就好。
「哈哈,照教授這講法,大四的我們已經快到不得不跳的絕境了欸。」我收拾起背包走到阿雲跟波肥位子旁說道,發現阿雲那台筆電正在跑更新還沒辦法關機。
「咦?你竟然能聽的懂嗎!?」波肥一臉驚訝的問。
「你是真的把我當智障嗎?」
「沒啦開個玩笑而已……阿噗,可以幫我在LINE上跟他們說約個老地方嗎,下午大家都有空對吧?」波肥突然若有所思說道。
「OK啊,我記得大家這天下午都沒課,論文該交的也交了。」
老地方指的是學校附近巷子深處裡一間叫作「巷弄魔法」的咖啡廳。
你知道的,一群老是鬼混的大學生多少都會有個像是秘密基地,大家有事沒事就會聚集在那的特別場所。
它有可能是某間網咖、某間餐廳、某間社辦,或是某人的房間之類的。
而對我們這群人來說,巷弄魔法恰巧就是這個樣的老地方。每次哪個人有什麼白痴idea,我們就會跑到那邊去天馬行空的開始瞎扯蛋。
「咦?這麼突然,有要幹嘛嗎?」收起更新好的筆電,阿雲一臉驚訝走到我們的位置旁邊。
升上大四後,我們幾乎都忙著自己的論文跟畢業專題。雖然上課跟吃飯仍是一起行動沒錯,但其餘的時間很難湊在一起,根本沒啥機會坐下來好好閒聊。確實是該在畢業前回去看看沒有錯。
畢竟再怎麼堅固的基地,總有一天也會因為敵不過時間而被棄守。
「我們等到了那邊再說。」波肥賣了個關子,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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